唯一可惜的是,苏苡最终也没有再见到过馆言,她几次去往月上王宫,却无一例外地被荼白无情拒之门外。
苏苡其实意识到馆言的情况不太乐观,却总是不愿主动深思此间的道理。
她一次次尝试潜入月上王宫,却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人在弱势时的穷心竭力,有时真的不如上位者轻飘飘的一句‘不可以。’
于是苏苡又通过绛泽辗转找到禅染,希望她能向荼白说情,让自己再见馆言一面。
馆言在她的心中永远都有着超凡的地位,苏苡可以不要尊严不要脸面,但馆言是她想方设法也要得知安危的。
朋友生了病,她什么也不求,只是想看看馆言的情况,希望他能够快点好起来。
禅染答应了。
但最终给到苏苡的回复却是:馆言已经病的非常严重了,他频繁地对周遭事物产生应激,已经到了无法见人的地步,更不要提正常的交流谈话。
在禅染的安排下,苏苡坐在遥远的连廊上,透过窗口看到了她所剩无几的亲人。
昔日的馆言仰躺在床上,银色的长发散乱地摊开在颈间,四肢以及脖颈扣着加了软垫的锁链,他的面容凹陷,身上仿佛一丝肉也没有了,如同垂暮的老人,身体干枯而腐败,薄薄的皮肤紧贴着骨头。
可即便是这样,馆言的身上依旧带着一股绝望而死亡的魅力,与他的外表无关,只是一种美丽的感觉。
她的馆言啊,血肉都已经枯萎了,就像是绽放于彼岸花之上的骷髅,人们被花香所吸引,却难以看到其上那悲惨的身躯。
隔着一层单向玻璃,不昏不暗的灯光中,苏苡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那是精神癫狂的前兆。
禅染说:“人们查不出馆言的病因,馆言最后接触的人是白雪,但是白雪已死,他的尸体被掏了又掏,却始终没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药石无医么?”苏苡喃喃自语:“荼白穷尽一片宇宙的力量,都无法救治他?”
禅染摇头:“哥哥查阅了许多典籍,最终发现,这似乎是某种旧日的精神侵染,起初哥哥还能依靠平位的力量稍加抑制,但是后来,由于哥哥并非精神类,病情就渐渐控制不住了。
倘若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精神系的旧日神明,查清病因,馆言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否则这样下去,不过是在痛苦折磨中续命,续到死的那一天。”
又怕苏苡不知道旧日的意义,于是禅染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宇宙也是要更新换代的,宇宙大变革之后,上个时代存活下来的平位神明,又被称为旧日”。
苏苡下意识摸了摸腰侧的狐狸小包,狐狸嘴角翘翘,仿佛是在嘲笑。
目前苏苡所知道的精神系旧日,还是在附近范围内的,只有命运先生。
荼白大概率知道命运先生的身份,不知道他看到现在的馆言,会不会后悔自己对命运先生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