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遥闭了下眼,又睁开,清澈见底一如既往。
“为何瞒着我?”
“因为…我也记不得了。”古遥想起来后,那些转世的记忆在他脑海之中占据的部分并不多,兴许是因为没有什么难忘的事,也是因喝过忘川河水,饶是风雨飘摇,他也差不多都忘了。古遥不想说,便没有说。
他也不晓得还能回来,怕只怕师哥去佛界找星宿天佛陀的麻烦,若是再次触怒诸佛,兴许又是恶战一场。
“师哥,”古遥抓住他的手指,认真地解释,“我虽转世入过畜生道,可我真的没有受什么苦难,我每一世都过得很开心,无忧无虑,人类没有伤害过我。”
“你当我看不出你说谎?”容寂凝住他的双目,心底抽得难受,手掌搭在他的发顶,难言道,“小花…若是当初,我果断一些……”一提到当年,便是心中悔恨,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容寂不愿追溯过往种种,种了因必有果,这是他与佛子的因果。再造因,就会有新的果,绵绵不休。
“罢了。”容寂只想生生世世都对他好,再不让他蒙受任何苦难。若有神佛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其实,人生来便是要受苦的,这是佛陀说的,”古遥笑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嘴角的笑涡绽开,“何况,我也不觉得苦,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对吧?”
容寂注视他许久,半晌,落下一个“嗯”来,唇角勾起:“还有以后,还很长。”
从各地的地府办事处,都可直达卞城王的宫殿,因此,不多时,正阳子就来了。
他脚步匆匆,穿了简约的长衫,一见容寂,怔愕到说不出话:“兵主?”
收到卞城王的消息,他还以为传错消息了,他和毕元宾那家伙也不熟悉,怎么突然找人给自己传话了?
还说是兵主请见。
正阳子连忙赶过来,出门太着急,鞋也穿反了:“真是你啊,兵主,哎,老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你都消失快……快……一万年了。”
“正阳子。”容寂朝他拱手,“阔别多年,别来无恙?”
“老夫好得很,好得很啊,”他怅惘道,“兵主可安好?”
“本尊很好。”
虽兵主是个被抽了仙骨的叛逃神仙,记载他功名赫赫的《兵主本纪》这本书,也一度成了禁书,可现下见了,竟连一道捉他回去的念头也没有。
捉他回去有何意义?
兵主又不是真的犯了不得饶恕的罪。
就算是真的犯了,他正阳子也懒得蹚浑水。
二人寒暄几句,正阳子望向古遥:“这是佛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