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陛下遇刺,清醒后上朝,他们便曾提过,储君关乎国之根本,值此内外动乱之际,须得早日立下储君安定人心,可陛下却迟迟不应,甚至将提议之人贬黜。
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太子,而太子是谁,德行如何,他们却一无所知,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陛下何时立的太子?如此大事,怎得没与我等重臣商议?”
“方才殿内哭声是为何?”
“我等要面见陛下!”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郎中令被他们吵得头皮发麻。
还是周进出来说道:“陛下先前召见我,说要择日与我等商议立储之事,敢问郎中令,我等尚未见到陛下,陛下是如何立的太子,又是与谁商议定下的太子人选呢?”
其余人纷纷附和。
郎中令一人之口难敌众臣之疑,便一板一眼说道:“有什么话,诸位见到太子再说吧。”
周进心下微沉。
陛下那么多皇子,太子死了,三皇子被废为庶人了,最可能继承大统的两个皇子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余下几位皇子不说德行有多差,就是资质也十分平平,以他们的能力,长官一县之事尚且艰难,又如何能当储君掌管天下之事呢?
除非……
片刻后,在偏殿见到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的一瞬间,周进心道果然。
陛下果然藏了后手。
在立储之事一而再再而三被陛下刻意忽视时,他便有过怀疑,陛下迟迟不立储君,到底是余下几个皇子实在拿不出手还是另有他意。
此刻,看着眼前这位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冷宫皇子站在面前,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便是陛下的后招。
“周御史,怎么,看到孤站在这里很惊讶?”
太子缓缓出声,声音温润,如春风化雨,然而看着他那张与天子有着九分相似的脸,众人实在无法将他和“温润如玉”这个词联系起来。
更何况,能在冷宫蛰伏,以卑鄙弱小不受宠的形象示人这么多年,冷眼看着其余皇子死的死伤的伤,甚至是亲自操盘下棋,将其余皇子和朝臣当作棋子,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将大权独揽的人,又能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