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余生,沈长安这十五年,怕是熬不过来的吧。
孤独太漫长,夜夜诛心。
人世间所有欢愉,他都感觉不到,这帝皇坐呀,最是伤人,却还是有那么多人,争破了头去抢。
少年黯然落泪:“父皇知帝皇苦,便要把它给了我,他去哪里了?”
他不曾为得到这帝皇座而欢欣,权势滔天又如何,世人仰慕又怎么样?还不如父母举案齐眉,他绕膝承欢。
“北凉王薨了,女帝登临王位,你父皇,去了北凉。”红衣想起多年前在襁褓中的女孩儿,她抱过她,如今也有了她的河山需要守护。
如今她带在身边的少年,也有了同样的宿命。
这边应了世人所说的,重门欢,她和南秦北凉都有着不解的缘,撼动了这两国的君王业。
如今她的儿女,坐拥两国江山,而她,却不是最终赢家。
这场仇恨和皇权的追逐,没有赢家。
在姨娘的故事里,少年知晓北凉王和他父皇阿娘的恩怨,知晓那新临北凉的女帝,是他的姐姐。
更是伤神垂泪:“阿姐登基,父皇去了,今日我登基,父皇会回来吗?”
红衣用帕子擦去少年的泪水,深知残忍,却还是告知少年:“你父皇临去之时与我说过,他不会回来了。”
“难道他要在北凉一辈子吗?”非是少年狠心不愿让父皇陪着阿姐,而是他也想要人陪。
若是可以,这帝皇宝座他仍然给父皇,他去北凉,找那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姐姐,她和他一般无阿娘在侧,一定很辛苦吧。
十五岁的姑娘家,如何撑起北凉?
红衣摇头:“不,你父皇不会留在北凉。”
想起沈长安临别的话,红衣心中,几分怅然,几分伤感,却又无限欣慰。
他终于放下了身后事,却找她了。
“那父皇去哪里了?”
连他的登基大典父皇都不肯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得过今日吗?
红衣眼角眉梢上生了笑意,柔柔道:“你父皇,去找你阿娘了。”
十五年呀,时光如流水,不经意中从指尖流过,她不禁想,那个女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