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见过公主。”白振飞跟着襄国公府的管事走进花厅,却没有看到身为主人的襄国公。坐在一边的是玉家六公子和不久前刚刚被他们设法弄进了大牢的云煦,不由得微微皱眉。
楚凌对白振飞没什么印象,但是白振飞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印象却十分深刻。应该说,即便是楚凌真的永远不回来了,整个平京的人大约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位公主殿下的。而这其中又以白振飞这些南方豪族权贵为最,毕竟…几年前因为南康郡王的事情,倒在神佑公主刀口下的人可着实不在少数。
如果神佑公主从未离开,白振飞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还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害怕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人总归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白振飞想,他依然还是会这么做的。
楚凌斜靠在椅子里,有些慵懒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白家也算是南方负有盛名的大家族了,身为白家家主当朝丞相白振飞的模样自然不会差。一眼看过去,衣冠楚楚,温文儒雅,好一副冠冕堂皇的文人模样。
“白相?”楚凌微微挑眉问道。
白振飞拱手道:“正是老臣。”楚凌悠悠道:“本宫记得…当初父皇驾崩本宫离京的时候,白相还是、还是……”白振飞不卑不亢恭声道:“彼时老臣是工部左侍郎。”
“工部?左侍郎?”楚凌挑眉,似笑非笑地道:“升得够快的啊。”工部左侍郎正三品,丞相正一品。众所周知,官职越往上走就升得越慢,有的人甚至半辈子被卡在同一个品级都不少。但是这位区区三年从正三品到正一品,这不是坐飞机了而是做火箭了。说到底…还是前几年死的人有点多,高层官员有些青黄不接再加上上面没人压着,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捡了便宜。
白振飞来之前,关于他的资料楚凌就已经看过一遍了。这位几年前能避开那次清洗自然是个聪明人,这几年他一直都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也确实是能力卓绝,否则上官成义也不会如此提拔他。跟韩述一样,直到上官成义突然病逝这位才翻脸无情,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对了,韩述正好还是这位白相的女婿。
想到此处,楚凌也不由啧叹,“白相,下得一盘好棋啊。”白振飞觉得神佑公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面上却依然风平浪静,笑道:“公主说笑了,老臣素来不擅此道。”楚凌轻笑一声,“也是,你若当真肯好好琢磨棋局,本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是她想要搞事情,不先想方设法的搞死神佑公主和沧云城主,简直是自己找死。
这一点其实是楚凌冤枉白振飞了,不是他不想搞死楚凌和君无欢,而是这两位一出关就行踪缥缈,又有沧云城和凌霄商行在,派人去西域调查神佑公主纯属找死。
白振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只听楚凌笑道:“拓跋罗告诉你君无欢已经死了,本宫不会再回来了?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他是故意骗你的呢?”白振飞道:“老臣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什么拓跋罗?老臣与北晋摄政王从无交际,他怎么会告诉老臣这些事情。”楚凌撑着下巴道:“随便吧,现在本宫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振飞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红衣女子,如此绝色容貌本就世间罕见,但白振飞却半点没有将这样的绝色放在心上,不是不愿实属不敢。只要大权在握,这世上什么样的绝色尤物得不到,真正的强人绝不会为了美色而做糊涂事。好一会儿,白振飞突然笑道:“恕老臣,不明白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公主回朝实乃天大的喜事,陛下想必也十分高兴。”
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楚凌在心中微笑:恐怕没这么简单。
只听白振飞沉声道:“公主刚刚回来,想必是对朝中的局势有些误会。老臣听韩大人说起过早先的事情,确然对襄国公和朱大人有些不敬。但是…公主,陛下一个多月不朝不见外臣也是事实。敢问公主,如果您是老臣,一个多月见不到陛下一面,您又当如何行事?”
坐在一边的桓毓冷笑一声,慢悠悠地道:“陛下为何不见外臣,白大人难道不知道?”白振飞扭头看向他,一脸坦然,“老夫确实不知,还请玉公子指教。”
“……”好不要脸啊。
楚凌手指轻轻的扶手上敲了两下,道:“那么,白相这会儿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白振飞道:“回公主,老臣此来一是公主回朝老臣按礼应当前来觐见,二来却是想见一见襄国公,请他解释一下陛下这一个多月的行踪。”旁边云煦淡淡道:“陛下的行踪白相既然有疑虑,为何不直接求见陛下?而要问襄国公?”
白振飞道:“老夫尚未见过陛下,但是…襄国公和宁王一直说陛下在宫中养病。敢问为何,陛下今天会跟公主一起从外面回京?”
楚凌悠然道:“本宫提前通知了陛下,陛下出城迎接本宫,有问题吗?”
“公主只通知了陛下?”白振飞挑眉道。
“不行?”楚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白振飞当然知道楚凌这是在胡说八道,就想楚凌等人同样也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一样。只是他却不能反驳,沉默了片刻白振飞方才道:“云大人说得对,老臣稍后便入宫求见陛下。公主归来乃是大喜事,当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不知公主觉得如何?”
楚凌道:“洗尘就不必了,过几天本宫还要北上。还是等本宫和驸马料理了拓跋罗,洗尘和庆功一会儿上吧。”
白振飞眼神微闪,“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