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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一个继承者

“老师,我又错了……但我正在改正……以后……不,一定没有以后了……”刘妍想起徐大娘去世当天的情景,心里万分难过。

“……殿下……”面对徒弟的质问,徐庶无言以对。

母亲死前,的确希望能见她一面,被他劝住,没曾想,她却不请自来,遂了母亲的心愿

至于为什么拒绝母亲的要求,实在是因为他太了解母亲,母亲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将要离去时定然最不放心他。找公主来说什么?要照顾老师,给老师送终?

自己的身后事,就算母亲不说,料想两个徒儿也会尽心尽力去办。此时说出来,徒生悲伤罢了。刘妍于己,是徒弟,可明面儿上还是上司,被母亲光明正大托孤给她,徐庶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不希望刘妍因为母亲的嘱托而承诺什么,他知道,无论母亲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甚至母亲什么都不用说,她会自动承诺许多事情。

自从知道刘妍对自己产生了爱慕之情之后,徐庶就特别注意与她保持距离,无论是言语上还是态度上。没曾想,母亲的死把他好不容易保持住的距离又消弥了。所以,他更不愿说什么会引起误会的话。

随着年龄的增长,徐庶心里的沧桑感与日俱增。加上这些年劳心劳力,转眼青丝掺白发,这些都让徐庶惶恐。

二十岁的少年生不出十岁的女娃,但三十岁的父亲有个十岁的女儿再正常不过。徒儿从小在无爱的环境中成长,有恋父情结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庶总算是转过弯来了。自己不过就是刘妍在绝望之中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所以更害怕失去,所以总想着有没有更牢靠的手段能将自己绑在他的身边。

如果当年他就能想到这一层,对症下药,缓释她内心的恐惧,给她充分的空间和自由,为她创造机会去接触同龄的少年们,也许现在就不用这么焦虑。

哎,当年,她的身边只有孙紹,黄叙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自己竟然会因为她与孙紹接触频繁而“教育”她,真是情商被狗吃了。

现代大龄剩女的父母们,多少都明白徐庶现在的心情。女儿小的时候,防火防盗防雄性,稍大一点儿又耳提面命以学业为重,大学不毕业不准恋爱的大有人在。

结果好了,女孩儿一毕业都二十多了,稍微工作一两年就二十五六了,完蛋,男朋友这种生物,从来没出现过,想都没想过啊!异性什么的,他们不应该自产自销的吗?

于是,爹妈开始念名为“男朋友有没有”的紧箍咒的时候,说实话大多数女孩儿心底是不屑的。因为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自己过得很滋润呀!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总之,徐庶现在就很抑郁,徒儿咄咄逼人,责问他,他有口难辩。然而心里有再多的懊恼,他都兴不起责怪刘妍的念头,只是一味沉默。

好在刘妍在难过之后快速调整过来,脸色一沉,声音清冷:“为母丁忧是孝道,老师身在孝期,军务就暂且放下吧。莫说三五个月,就是一两年,蜀国也等得起您!”

刘妍说完这话,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心如死灰的徐庶坐在地上发呆。过了一会儿,门外进来两名侍女,对他行礼:“大人,车已经备妥了,您请回吧。”

徐庶黯然离去,回到家中久久不能释怀。没曾想第二天公主府的内侍就上门了,说是奉殿下的命令,给军师送来一套衣服。

徐庶看着手里的衣服忽然间福至心灵,徒儿不会贸然开启二次庐江会战,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她说,别说三五个月,就是一两年蜀国也等得起他。而这套衣服,不是补偿,而是提醒,它是孝服。收了这衣服,就等于被勒令停职反省。哎,丁忧就丁忧吧,是该换换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