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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帝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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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年的时间里面,哈劳斯陛下向自己的帝国派出大大小小的特使,这些人在各地调查领主们的土地、军队以及每年的收入。对于来自陛下的使节,各地的领主自然是满怀戒备的应对,他们拿出了大量的财富贿赂使者们,试图弄清陛下的真实意图。不过即使是被收买的使者,许多时候也只能自己猜测陛下的意图,因为哈劳斯除了要求他们核查领主们领土的变迁情况之外,完全没有交代别的任何事情。这些使者只透露了一个消息,就是哈劳斯身边聚集了许多的顾问,这些顾问每天都会聚在一起和陛下商议着什么,而且顾问大多出生市民,是贵族的很少。

对于这样的‘商议’,贵族们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目的,但是肯定不会是好事情。最乐观的想法,就是陛下只是想从领主们的继承和领地的转移里面,捞一笔遗产税和土地流转的款项;最不乐观的想法,则是皇帝会用领土法理问题折腾贵族,甚至兼并贵族们的土地。

但是当皇帝敕令发布出来的时候,还是让所有的贵族都大吃一惊。

皇帝敕令的效力有时候甚至高于斯瓦迪亚和罗多克地区通行的法律。那些法律大都来自从古至今的风俗习惯,代代传承下来,成为了人们熟悉的律法。每当出现新的案件的时候,不管是皇帝任命的法官,还是得到贵族授权的巡回法官,都会依据过去类似的案件做出判决。但是皇帝敕令却可以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它是皇帝从自己的角度制定的新的‘法律’,可以绕开传统定下新的规则。

比如,两百年前的皇帝敕令给予了罗多克人和斯瓦迪亚人相同的公民权,这让罗多克人迅速的融入了斯瓦迪亚人中间,乃至被人们称为南斯瓦迪亚人。还有一些皇帝敕令命令边疆地区开放边界,准许蛮族迁徙进来作为雇佣兵和同盟者。当然。最臭名昭著的一条皇帝敕令则来自于东部的几个皇帝,他们以区区凡人的法律,悍然地要求教会交出财产,并且试图控制各地的牧首。虽然教会的裂痕早就存在。但是让天国的仆人在人间撕裂,皇帝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而这刚刚出现的皇帝敕令,既无关金钱,也无关信仰,而是关于皇权。

陛下要求获得所有的自由市和主教区的市长任命权,并且规定了各地领主的最低上交税额,贵族们不再享有对城市派驻包税商的权利,这权利被收归皇室了,在土地上面,皇帝陛下也规定了按照土地大小征税的新税法。这区别于过去按照爵位征收税款的作法。

洋洋洒洒的七十多条法律的皇帝敕令,让贵族们的眼睛几乎从眼眶里面掉落出来。

人们总是称呼哈劳斯陛下是一位最高贵的贵族,他们在这样的气氛下面,似乎忘记了哈劳斯本人的真正身份是一位皇帝。虽然在取得皇位之初,为了讨好贵族以稳定局势。哈劳斯皇帝给了贵族们许多的优容,但是如今政局既稳,哈劳斯就不再甘心做一个贵族了,他是皇帝,他要做帝国毫无疑问的主人。

有些让人玩味的是,这敕令和菲特烈近年来执行的措施几乎如出一辙。菲特烈在开始着手清理贵族们的时候,哈劳斯身边的贵族普遍认为菲特烈就要完蛋了。那个鲁莽的年轻人以为用手里面六七千人的部队就能让所有的贵族们驯服,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菲特烈不但毫发无损,他的叛军却越来越多。

哈劳斯一直谴责菲特烈夺取领主财富的行为,但是他却不能不注意到,经过菲特烈改制过的地区。两个伯爵领动员出来的士兵,可以顶得上哈劳斯三个伯爵领的士兵。更让人愤怒的是,哈劳斯的封臣给他的士兵不光少,他们本身还一直抱怨皇帝征用他们的士兵而不给补偿,菲特烈那边。贵族们的怨恨自然很大,但是他们的抱怨却绝对不敢当面对皇帝提出。已经有几个冲动的贵族被剥夺了爵位,流放到了贫瘠的边境去了。这些年,不断的有破产失地的贵族投奔到哈劳斯这里来,这让哈劳斯皇帝陛下欢欣鼓舞,但是这些贵族却没有影响战局,他们的财富被菲特烈赏赐给了将军和士兵,他们的土地被用来供养了更大的军队,他们的部队如今只知道菲特烈皇帝,不再关心他们的死活了。

顶着一个好名声固然使哈劳斯感到满意,但是如果这个好名声意味着在于菲特烈的竞争中不断的失利,那么哈劳斯就要做出改变了。御霜堡的菲特烈皇帝一旦开战,就剥夺了贵族们单独谈判的权利,即使抓捕了属于菲特烈的贵族,他们也无法命令自己的部队退出战场,可是哈劳斯这边,每次开战,一旦有贵族被俘,他们的士兵就会扭头逃跑,或者要求哈劳斯皇帝出钱赎人,不然的话就拒绝作战。这些桀骜不驯的贵族征召兵远远不如那些雇佣军和动员起来的农夫士兵听话。

菲特烈很久之前,就在着手扩大自己的常备士兵,把贵族们统统踢出了军营之外。这支昂贵的部队所需支付的费用甚至超过雇佣军,数量也不如临时召集的贵族军队多,几乎每一位哈劳斯身边的贵族都觉得菲特烈是个蠢货。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开战之后匆匆的动员出数量巨大的士兵,加上皇帝雇佣的精锐雇佣军和一只小小的直辖部队,在战场上痛击任何敌人。可是那一支部队明显越来越强悍了,菲特烈的常备军经历了十三次大大小小的失败,又在失败之后,十三次变得更加强悍善战。最让哈劳斯垂涎的就是,菲特烈任命那支常备军的军官,就如同安排自己的仆人一样随意。菲特烈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一枚金币的补偿,就能随意地替换掉让自己不满的军官,从而指挥一支善战的部队如同指挥自己的指头一样。

这一切,都让哈劳斯皇帝变得越来越烦躁了。

音乐、诗歌、绘画、床上的女人、床上的一群女人,不论什么样的花样,都不再让皇帝感到快乐。他比菲特烈的土地更多、人口更繁庶、士兵更多、名声更好。但却只能在战场上面与菲特烈势均力敌,甚至逐渐地落入下风。

皇帝敕令肯定了贵族们在帝国的地位,但是也肯定了皇帝超绝贵族的至高身份。这样的花样欺骗不了贵族们,这不过是变相的声明:“贵族只是皇帝的仆从。皇帝绝非贵族中的一员”。这与菲特烈有什么区别呢?

皇帝敕令是在皇宫里面颁布的,第一时间听到敕令的贵族立刻吵成一团,要求会见陛下,外地的贵族在城内留下的廷臣则匆匆出城,向自己的大人汇报情况。贵族们还在愤怒之中大发雷霆的时候,城市就已经开始戒严了,来不及出城的使者无奈地折回了城市,在阴暗的房间里面与同伴商量对策。

皇帝敕令颁布的时间也选择的非常‘恰当’,皇帝在上个月邀请了各地的大贵族前往首都参观他新落成的行宫---那片修建在沼泽旁边的华丽建筑。如今,帝国的六个公爵。有四个滞留在都城,伯爵之中也有一半以上的人也随行进入了城市,男爵倒是大多留在外地,他们要在伯爵离开封地的时候,协助封君的继承人管理领地。并随时准备应对皇帝的命令。滞留在外的公爵只有两位:北海公爵和瑞泊莱特公爵。

北海公爵正在德赫瑞姆前线整编一只刚刚遭到了失败的部队,以应对城内可能随时出击的菲特烈军队。另外一位公爵---人们称呼他为皇帝陛下鞋里的石子---瑞泊莱特在皇帝召唤他参加宴会的时候,以丧子之痛太过悲伤的名义拒绝了皇帝的邀请。哈劳斯还假惺惺地派出了第二位使者,前去安抚悲伤的公爵,这种拙劣的伎俩让不少的贵族都觉得皇帝做得太过了,不过人们只能猜测那位公爵的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斯莫的女男爵的态度最让我吃惊。

我本来以为她会替自己的夫家担忧的。但是她现在只当自己是哥斯莫的领主,是皇帝陛下的直辖封臣,丝毫没有与瑞泊莱特公爵接触的意思。在皇帝敕令颁布了之后,她是第一批在敕令下面签署自己名字的贵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