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下五口把一个肉饼子吃下，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忽然嗖地一下跑向了雨幕里，玉韶华想喊：“妈，不要淋病了！”可是却发不出声。

“妈，你想干啥？”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吱嘎”的刹车声，车门打开，弟弟和弟媳走出来，侄子也下了车，她看到弟弟一脸的压抑，弟媳眼底忍不住的厌恶，十五六岁的侄子开口说：“奶奶，你整天做这样子给谁看呢？钱随便你拿，东西随便你吃，你要房子，给你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母亲忽然转过身来，满眼是极度的愤恨：“你个丧尽良心的，这是你妈教你的？人在做天在看，怎么不一梭子响雷劈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杂碎？！”

弟媳此时再也忍不住，刷地把伞扔到了地上：“你骂谁呢？整天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吃给你最好的，穿给你最美的，每天只要你一个喷嚏立即带你去医院，孩子你不带，家务你不做，油瓶倒了你都不会扶一下，就差刻个木牌把你供起来了，妈，你心是什么做的？”

老太太直直地指着弟媳，嘴唇打着哆嗦，半天说不出来，忽然对着弟弟说：“你要不和这个女人离婚，就不要认我做妈，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弟弟在雨里淋着，带着哭腔说：“妈，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儿子呢？”

“我体谅你？我后悔，为什么小时候不把你溺死？生出来个冤孽缠磨？”母亲恨恨地说，“以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老太太慢慢地倒下去，躺在泥水里！

弟弟立即跑过去：“妈，妈，您怎么啦？小溪，快，去医院！”

弟媳此时也紧张起来，又气又担忧地说：“那你带她坐后面，我来开车！”

她哭着说：“老太太病好了，和大姐、二姐他们都商量一下吧，咱们轮流养吧，实在受不了了，七姐活着时整天说七姐不好，现在七姐死了，我们什么都不好了。”

弟弟阴沉着脸，不说话。

侄子说：“那六个姑姑一个比一个精，全部都躲着不来，拿个鸡蛋，奶奶都说他们好，我们给奶奶吃龙肉，奶奶都说是腥的。要是小姑还活着多好啊，奶奶就不会把注意力都放我们身上了。”

侄子气哼地坐上车，车子一溜烟地开到医院去了。

玉韶华站在街上看着电闪雷鸣继续，心里更加地烦闷。

哗哗的雨声，整条大街都迷蒙起来，一股力量扯着她，她扭脸看看载着母亲远去的方向，大街那些模糊的景物，只觉得陌生！

心底里是无穷的悲伤和绝望。

天地渐渐模糊，她周遭浓浓的黑雾漫上来，无尽的空寂，本能让她有些恐惧，却本性又叫她镇定下来，双眼虽然不辨方向，但是黑暗里似乎一个声音很是慈悲，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渐渐地走过去，浓雾渐渐地散去，光明慢慢地到来，满耳都是祥和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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