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微颔首:“这位玄及道长被火刑示众了,和王也因此不再修道,而是守国抗敌。”
兰徽又吸吸鼻子:“后来和王也被楚朝的皇帝毒死了。”
张屏沉默。启檀也沉默了一瞬,而后硬声道:“因为他遇见了一个昏君喽,又命不好生在楚朝要亡的时候。如果是太平盛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兰徽迟疑地点点头,又道:“可是,和王的师兄为什么不带着大家打番兵,而是把书交出去呀。他这样做别人确实会误会,这经书很珍贵吧。”
启檀露出牙齿:“小影子,人家牌位跟画像都在这儿呢,当心他亲自找你聊聊啊。”
兰徽脸白了白,转到案前冲着长案画像连作三揖:“晚辈无知妄言,请道长莫要责怪,莫要责怪……”再偷眼看张屏,方才的疑惑,他仍很想知道答案。
张屏却只看着帛书沉默。启檀大模大样摆摆手:“嗳,打仗,岂是你这小毛孩想象的那么容易的。不然史书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屠城的记载。你该多看看兵书,一般一个城破的时候,城里的男人就不剩下多少了,大都是老弱妇孺。跟有铠甲刀剑的打,得几个甚至十几个才能拿下对方一条命。知府逃了,人心涣散,再说这是个道士。道士和尚都不杀生的。就算他杀了,也得这些人听他的吧。”
兰徽眨巴眨巴眼,握住拳:“若是我在那里,可能什么也不想,先跟番子拼了!”
启檀拍拍他肩膀:“好,无谋略,但忠勇可嘉!”
兰徽道:“那你呢?”
启檀晃晃头,把那句“本侠当然与你一样”晃进肚里:“这个,得多多思虑,知己知彼后才能定万全之策,懂吗?”
兰徽哼道:“这么优柔寡断,不是侠士作风。”
启檀呵呵一声:“有勇有谋才是大丈夫,有勇无谋者,莽夫尔。你一本兵书都没看过吧?”
兰徽扭头看张屏:“张先生,你呢?”
张屏将帛书放回玉函:“不知道。”
『身不同,境不同,道亦不同。因此世间千千万万事,万万千千人。
不在其身,不于其境,不知其道。是以天下有许多不知道。
世间至重,莫过于众生性命,此乃师兄的道。
昔日余不解,当师兄尘念太重,如今方悟。
今将经书暂存师兄处。或天开山动,它自另得归处……』
张屏一一包好经匣,把玉函放回刚才的位置,忽啪嗒一声,三道横格从中间分开,木板斜落,木格下部凭空出现一个大洞,众包袱随木板纷纷掉进洞内!
张屏一把抓过启檀和兰徽,猛推向那洞:“快,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