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都疼得恍惚了,才听见盼秋说时间到了。
一群婢女手忙脚乱地将她从浴桶扶出来,几乎刚披好外衫,霍余就闯了进来,陈媛疼得根本站不稳,浑身发软地跌落在霍余怀中,双臂揽着他的脖颈,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脖颈处衣襟染上一片湿润,霍余心疼得要命,他不断安抚着女子:
“没事了没事了,公主没事了。”
陈媛是真的觉得很委屈。
哪怕梦中临死前剖腹的疼痛,也只是弥留之际的一瞬间,不似药浴,要一直不断地忍受,好像有无数小虫子钻进皮肤骨髓中,说不出的痛苦。
可她原本无需忍受这些的。
她和梦中不同,在洛劢城因霍余带人来得及时,她体内蛇毒驱得一干二净,只要她不生妄想有子嗣,她除了要喝药不耐寒,可以平平安安一世。
陈媛不耐控制性子,但她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张口咬在霍余肩膀处。
她咬得狠,霍余疼得闷哼出声,他低垂眼睑,呼吸稍重了些。
陈媛意识到什么,眼眸倏然睁圆,一时半会儿,泪珠子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
半晌,她愤恨地松开口。
霍余些许不自在,他将女子打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林太医立刻上前来把脉,陈媛只觉疲乏得紧,连太医的诊脉结果都未听,就沉沉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依稀察觉盼秋用锦帛替她擦了身子。
等她醒来时,外间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室内烛火不停地摇曳,霍余就抵在她床榻旁,睡得很沉,但刚听见她动静就立刻惊醒,待发现她只是睡醒了时,才松了口气,低声稍哑:
“公主还疼吗?”
陈媛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抬手轻抚,想起他忙碌七日七夜,一回来就立即启程,还得日日夜夜守着他,他应该很累吧。
至于还疼吗?怎么可能一直疼。
陈媛躺在床上抬头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