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又好似过了许久许久,一道近乎低喃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虚无缥缈的,他听见了,那是他自己的回应。
“好。”
她是他的……妻子。
哪怕有缘无分,他也早已将她视作此生唯一。
弥留之际,他只想攥紧她的手,能多一刻便是一刻。
他这些时日,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对什么都淡然处之,可他心中却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日,他都静不下心来修习佛法,她不在时,便更加静不下来。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会皱着眉,会满眼担忧地轻叹,没有她,他处处都不习惯。
情念煎熬时,他甚至生出畏惧,夜夜不得合眼。
这一生,他什么都给不了,总想着能计划的更周全些,让她无忧地渡过余生。
哪怕,她不再记得。
“玉腰奴,请你今日陪着我……”
他说的是请她相陪,语气带着十足的珍视。
鹿忧心旌微晃,眼尾泛着丝丝殷红,朝着他点点头。
忽地,掌心微凉,他攥住了她的指尖,带向了胸口处的袈裟环。
修长的手引着她,一点一点的,带着她解开,指尖与袈裟摩挲间发出细微的声响,最后戛然而止。
袈裟落地,红尘加身,白衣似雪。
檀迦望着鹿忧,桎梏褪去,冰冷褪去,眉眼间显露着极度温柔的深情,那是他最为隐忍克制的爱。
他抓着她的手贴在心脏处,垂首望向她时,清冷淡漠的人,眼底竟也盛满了滚烫热忱的人间。
那是他认为的,此间最美的风景。
久久得不到回应,他又轻唤了声:“玉腰奴。”
鹿忧看着落在地上的袈裟微微失神,听见他的唤自己后蓦然仰首,四目相对时,她忍不住踮脚,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娇声道:“那今日你便是我的人了。”
他的语气颇为生涩,却执意认真道:“我不懂世俗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但我想让你欢喜,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我只听你的……”
“玉腰奴,我全部都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