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儿涕泪四流,大声求道:“留我一命,留自己一命吧!新皇会对你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什么?全都给你!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太监毫不容情地将药汁灌了下去,“奴婢只要您死,您死了,奴婢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下去好好服侍陛下啦!”
柳叶儿只觉得一股透心凉的东西滑入了喉咙,生理性地大声咳嗽起来,可无论她怎么威胁挣扎抗拒,还是不能阻止毒液的入侵。
太监重重地砍了柳叶儿一手刀,将她劈晕之后,冷漠地欣赏了一会儿,随后哈哈一笑,一头碰死在了柱下。
李祝只要一想起柳叶儿的死状就心如刀绞,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母妃母妃母妃!”
他夜晚分明应该跪在先皇的灵堂前,可他只守在柳叶儿的棺椁旁,一声一声地抽泣着。
“姨,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母妃身前是什么样子啊?你您们见面时,母妃多大啦?母妃经常和我提起您们两次遇见的事,要不是您,就没有我的出生了!”
史秸缓缓道:“我们其实也只见过三面而已。第一次是在湖畔,娘娘差点被她的嫡母沉水溺毙,我们碰巧救下她……第二次是在封妃的觐见礼……”
史秸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说着细节……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祝望着棺椁出神,“姨,谢谢您!可以了!朕好好儿的,可以坚定地走下去啦!您回去休息吧!”
史秸躬身和许坤一起走出,心头憋住的那口气,直到回到家中,才狠狠地吐了出来。
时隔多年,死了顶头的那个,夫妻俩终于团聚了,明明应该是喜悦的欣慰的,却因为隆昌帝的狠心绝情而大打了折扣。
两人早已疲倦不堪,很快就双双睡去。半夜时分,又同时被噩梦折磨至醒。
史秸不是滋味儿地道,“好不容易混到人人称羡的高位,得来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也不知当初决定是对是错。”
许坤道:“那不然呢,若是不往上爬,我们家不知落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如今老家人敢冲我们一句闲话,朝中人敢对我们半句不满,还是旁人对我们有一字不敬?人生能混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登峰造极,对得起祖宗十八代了。皇家事听听就罢了,莫要去共情。你们妇人,就是容易心软。”
史秸乜斜着眼睛,“怎么,嫌弃老妻起来,想另觅良人了?我看再不回家,鸢儿的婚事就要换一个人保持了!”
许坤捏着史秸的鼻子,“你是老妻,我是老夫,咱们半斤八两,最合适组合。你以为我每天和皇帝朝臣周旋,有空搞个外人给我添堵吗?何况夫人手段毒辣,轻易便能搅动江山,能让那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