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了,蹙眉,艰难地道“赶紧去告诉太太,给我请大夫。”
她这一说,旁边的嬷嬷和丫囊都炸了,请大夫的,跑去容氏那里报信的,还有扶着进屋的,打开铺展的,忙前忙后。
生孩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阵一阵地疼,疼得厉害了顾嘉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嬷嬷在旁边给她鼓劲,容氏也进来说了什么,语声焦急,在她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后,那阵呱呱啼哭声终于传入她的耳中。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体验。
而就在这种喜悦中,她昏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中。
而就在遥远的边疆,伤重的齐二陷入了高热和昏迷之中。
他正蹒珊艰难地走在荒郊野岭之中,黑鸦斜飞,草木枯落,抬头见,残阳如血,为这荒郊野岭涂抹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凄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是两条腿无意识地往前走。
前面还有有什么在牵引着他。
他的手脚枯瘦,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盏灯,一盏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灯。
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心里却清楚地明白,这是极重要的一盏灯,怎么也不要让它熄灭。
他就这么抱着那盏灯费力地往前挪动,走着走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齐二,你去哪里你要做什么这是什么灯”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齐二,齐二,你告诉我”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
“齐二,齐二,你回头,你回头看看我”
你在哪里
“齐二你回来,你回来我,我不想死”
这是一声凄厉绝望的喊叫,仿佛穿透了阴阳的界限,穿过了生死,传入了他的耳中。
如同一把剑刺入胸口,心肺俱碎,强烈到让他几乎失去意识的剧痛袭来。
他艰难地站在那里,抱着那盏灯“嘉嘉,是吗”
身后的那个人却不再说话了。
他僵硬缓慢地回过头,却看到在漫天的彩霞之下,在凄迷荒败的枯草之间,一个单薄苍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仿佛他和她之间隔了一道水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