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他多半会不高兴,这也是茶花想要快些避开他,待出了宫后再与他解释的缘由。
她轻道:“是贤妃近日夜里频生噩梦,我进宫来为她念经安神。”
岑瑾生皱了皱眉,“你别拿话糊弄我了,我早几日就打听到贤妃已经不做噩梦了……”
“你别忘了,哥哥去世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固然不想管你,但哥哥交代过要你远离皇宫。”
茶花道:“瑾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当下有些走不开……”
对方拢着眉心,上下打量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就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从那些世家小姐里选一个做妻室,你就生我的气了是吗?”
外人都道茶花有些可怜。
夫君去世后没多久就被继袭爵位的小叔子丢了封休书给赶出了卫国公府。
可实际上,他们一开始也并没有产生矛盾。
那日茶花也是怀了好意到他书房里来。
岑瑾生本以为她是给自己送了汤来,自是与她和乐。
可她后面却冷不丁提到他该娶妻一事,叫他唇畔的笑意都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起初茶花也只是几句寻常的规劝,且她性情向来温良,就算是规劝,也不会严厉到哪里去。
软绵绵的嗓音更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可他却莫名生出了恼意,这才有了后来将她赶出府这一事。
“我当日驱赶你,也只是顺应哥哥的意愿,莫要让寡妇的身份困死了你。”
“你可以恢复自由身,日后想嫁给何人便嫁给何人……”
茶花听他说起这些,语气愈低沉下去,“我明白的。”
岑絮生生前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休书,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和其他男子都不一样,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并无任何偏见,也是第一次让茶花发现原来男女之间是可以打破性别的羁绊,可以仅仅是凭着兴趣一起说话一起做事。
他喜欢做簪子,她便给他提供图样,他一时兴起也会同她学习如何绣花,认真学习下来绣得比她绣的都不差。
或是他雕刻木人时,也会耐心教她怎么打磨木料。
那种跨越了性别的情谊让茶花觉得,哪怕他不是卫国公、不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哪怕只是个女子,都不会妨碍到这份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