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与赵构八九年交情,赵构家里的情况孤摸得一清二楚。
赵氏武人作风,即使身居高位,也不肯放弃军旅中的习惯。比如,赵构从小虽然被当做下一代家主培养,但刀枪棍棒的教育也一点都没停下。为了锻炼赵构面对劲敌时的反应,章平候命人甚至用真刀真枪去攻击赵构。最狠的一次,十几个弓弩手用真正的箭矢远程射击,天罗地网一般,差点了结了赵构。
赵构平日里浪荡子一样,说起这一节,还是颇为后怕。
“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当时差点以为亲爹要杀我。他的部下也是,下手毫不留情,也不怕得罪少主。”时隔数年,赵构依然冷汗津津,不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狡黠道,“不过,这样毫不留情,才逼得我如今一身功夫。怀璋你习武一直没进益,恐怕也是没感受过杀气、没有压迫感之故。要不要我帮你?”
孤敬谢不敏。
“我又不上战场,”孤当时正烦恼教射艺的先生是慎太子故旧,每次看见孤就一张冷脸,于是说,“要练得那么好的武艺干什么?要打仗的话不是有你嘛。”
赵构笑嘻嘻的:“我可不白干活,你总得给我点好处?”
孤斜了他一眼:“这还没干呢就要起好处来了?原来赵氏家主不过如此啊。”
赵构就嘟囔什么赵氏家主,谁稀罕呢。
回忆到这里,孤抬头望着漫天箭矢,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无关画面。
原来有一天,孤真的身在战场。而赵构,赵构可能就是那个想置孤于死地的人。
“太子!”有人在远处怒吼,“愣着干什么!躲开啊!”
当头一支箭已至,贯穿了孤的右臂。
“太子!”
孤被疼痛唤醒理智,双手的灼痛,肩上的贯穿箭矢之痛,心中迷茫无措,隐隐追悔之痛。
“三十年后,七夕之夜,长安赵府门外,咱们再把盏共酌。”
“啊——”孤一把抓住肩上的箭矢,猛然拔出!
接着用带伤口的肩膀贴上火炮炮身,滚烫的金属瞬间贴上血肉,“滋”地烫起青烟。
剧痛重燃了孤的决绝野心,孤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古今功名业,翻作断肠曲。
“太子!”
“太子!”
孤听不见,孤咬紧牙关,喉咙中腥味翻涌,用肩头去顶那火炮,努力推动它一寸寸调转方向。
“怀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