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侍都是年轻的世家子弟,自然不懂皇帝的意思,只有仲思笑道:“陛下明鉴,赵都统醉后耍赖的样子,的确和赵侯爷如出一辙。”
皇帝点点头,叹道:“一晃眼二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章平侯跟赵相闹翻,负气出走,践行酒会上耍赖要朕把西北交给他。朕初继位,正焦头烂额,西北又边患不断,到底放手让他去了。哪里料到,此去十余年,再也没有见面。若非八年前燕人叛乱,你父亲万里迢迢赶来长安,朕还不知道,原来他也已经两鬓生霜了。”言毕,眼中居然有点点泪光。
赵构说:“父亲也很想念陛下。我在西北的时候,一年之中最大的事就是给陛下准备年礼。父亲恨不能把整个西北都搬来长安。”
皇帝笑道:“所以他把你留在长安。”
赵构也笑:“是。臣离开父亲时已经十五岁,也还哭了鼻子呢。”
皇帝叹道:“难为你。长安到底不如西北自在逍遥。”
赵构摇头:“能代父亲尽忠,臣死而无悔。再说,长安的烤羊的确比西北烤羊好吃些,父亲诚不我欺。”
皇帝连连叫了几声好,道:“赐酒!”
赵构也不客气,拿过侍者端来的酒就喝,自己喝了不够,还要把赵安从地上扯起来:“陛下面前就别装了。长安桃花酿,离了陛下这里可哪儿都找不着。”
赵安抬起头来望着皇帝,见皇帝含笑点头,才去拿赵构递过来的酒杯。
皇帝说:“你把你弟弟也带得贪杯,等章平侯知道看他怎么罚你。”
赵安一哂:“赵家人有几个不贪杯的,我父亲自己都顿顿不离酒肉。何况,”他举起杯子遥遥敬了皇帝,“陛下赐酒,谁敢不喝呢?”
皇帝说:“喝了朕的桃花酿,就要吐露真言了。”
赵构放下酒杯,故意不去看周围大气不敢出的人群。
“陛下有话,询问便是。赵构若有一字虚妄,就罚我赵氏满门暴毙,尸骨不存。”
这话说得严重,连皇帝也愣了一下。
皇帝说:“好!你性子耿介,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不同,朕很喜欢你。”
周围贵胄臣子,表情各异。
“赵安来找你,是否长安出事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赵安张口欲言,被赵构压下去。
赵构眸光被酒气一熏,灿若星子,整个人散发着介于潇洒和肃杀之间的气息。
“陛下,”赵构说,“赵家在,长安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