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息怒,草民不是您的敌人!”季扶风道,“草民此来是为救殿下于水火!”
救你娘!
孤心中怒气升腾,脸上冷笑道:“丞相公子好忠耿。孤真是多谢你了!”
孤与那壮汉刀剑相交,但孤咬紧了牙也抵不过那横刀上的千斤之力,眼看要被那壮汉一刀劈成两半,季扶风突然伸手抓住横刀刀背,阻止了横刀劈下的势头。
“殿下请听草民一言,”季扶风道,“大司马伪造《托孤命》一事,陛下尚未知晓。那文书发往了函谷关,但上面的太子金印是假的。家父率领五千御卫正在城外三十里处与一万长安守军激战,即将胜利。请殿下退回东宫!等待陛下召唤!”
孤大吼一声,一用力隔开横刀,用剑指着季扶风道:“季襄,事已至此,你何必来妖言惑众!”
孤当然知道《托孤命》上没有真正的太子金印,不仅如此,孤还知道这群残兵野将带孤出东宫后,大舅舅就会立即来接应。长安守军都认识孤,大舅舅不能公然用他们来逼迫孤离开东宫,所以才借助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蠢钝流氓来逼着孤出宫。到时候他带着长安守军以镇压流氓的名义“救出”孤,自然是名正言顺。
到时候真正的太子金印到手,太子也到手,两君分立的格局就立即形成!一边是老谋深算、狐疑猜忌的老皇帝,一边是任人摆布、手段稚嫩,在谁手底下做臣子最划算,谁最容易被取而代之,一目了然。届时那些拥兵自重的王侯难道不会心动?
孤也知道,既然季扶风出面,那么若孤此时如他所说退回东宫,父皇大概率不会要孤的命。
仅仅也只是不会要孤的命而已。
慎太子坠马,再弄死田太子就显得太刻薄了。孤多半会被贬为庶人,圈禁于某处荒地。时候到了,一杯鸩酒,一条白绫,一把用来自刎的长剑,都是很好的选择。
“殿下,此刻攻打东宫的是赵氏势力,陛下对此心知肚明,想必不会对殿下过多苛责。”季扶风还在劝孤,“田氏必败。但失去田氏,您得到的是整个天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殿下不明白么!”
天下?
孤道:“田氏既亡,孤焉有存理。”
季扶风说:“殿下,只要田氏在,皇帝便不会全心信任您。您姓顾,不必和田氏共沦亡。摘星楼上草民向您效忠,草民有信心保您荣登大宝。”
孤笑道:“扶风郎,看不清朝局的是你。”
大周不会接受一个来自叛乱家族的新君。大舅舅既然造反,孤要么就地自尽,要么一条道走到黑。
孤决定不再和季扶风虚晃,大喝一声“看剑!”去削季扶风的冠,趁着那壮汉抬刀空隙,孤中途变换招式,收剑绕开这两人。混乱的人群和火焰很快将我们隔开,只见流氓们已经将鲤跃门外的埋伏清理干净,转眼已在内斗,人人为了抢夺血淋淋的耳朵而拼杀。
“黄金易得,富贵难求!去正门争夺万户侯!”孤故技重施,举剑大喊,“剑左勇士,人人封侯!”
“封侯!封侯!”被鲜血和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冲昏头脑的人们下意识地跟着孤的剑跑,孤高举着长剑,跑向火光冲天的东宫正门,那里杀声震天,显然战况比这里激烈百倍。
裴桓,你别让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