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很古怪。先头充满厌倦和出世之感,最后一句却又大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十六年来皇帝总是在看这首诗,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嬿妃当年怀着双生子,你们说里面是龙凤胎,并且天生带着威严肃杀之气。”皇帝说,“朕想过要把皇位传给那个孩子。可惜那个男孩生出来就是死胎。”嬿妃难产而死,小皇子又夭折,皇帝就算心里再看重太平,这些年对她也十分冷淡。
如果那个孩子不死,今日的赵氏会凄惨很多。毕竟事到如今留着田家也没什么用了,故而也不必赵家来牵制。
皇四子顾怀璋,田妃所出,恐怕也不能做了太子。
世事这样急转,那时皇帝才三十出头,踌躇满志一腔热血,计划着收回凉州以西的失地,还打算封嬿妃为后。
云翎说:“可见也有我们预见不到的地方。”
皇帝一笑,把那签筹丢开。
多说无益,亦已焉哉。
“朕原本没打算送永泰去和亲。可是今夜那赵氏这样一说,朝野震动,朕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皇帝叹气,“赵家势大,几番打压之下,竟然还能逼迫朕到如此地步。”
从长安传回的消息来看,田氏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使得皇帝在是否重新启用赵家这个问题上更加犹豫不决。
云翎说:“陛下切莫忧心过度。眼下赵家运势未衰,但终究有衰微的那一天。”
皇帝想了想,笑道:“好吧。朕就等那一天。”
皇帝年富力强,比起十多年前,更有耐心。
云翎从殿中出来,已近四更天。仲思要叫小侍送他回去,云翎谢绝了。
月色正好,他想自己走走。
走着走着,在蔷薇花丛旁边遇见一个人。
云翎笑起来:“赵侯爷。”
赵安穿着一身黑沉沉的衣服,差点叫人以为是一团阴影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