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白发苍苍，神态有些窘迫的老太太正是墨非年少时求知不得的女神白薇，两人有不少的隔阂，但经过几十年（对墨非来说是几百年）的消磨早已经烟消云散，以墨非的现如今对的心境已完全不记恨当年之事。

她老了，岁月带走了她曾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只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太，脸上爬满皱纹和老年斑，眼睛都有些模糊，在他面前显得有些胆怯。

不必计较了。

只是白薇并没有墨非的平静，还记得年轻时在街上看到墨非穿着滑稽的衣服做饮料促销，让她觉得很丢人，然而今天她却穿着雍容的熊本熊人偶装出现在了墨非面前，或许是报应，更吃惊的是墨非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容貌，有什么能比永生不老更珍贵的？

她不敢确信这就是墨非，在墨非邀她一块吃饭时候，盯着墨非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最终才确认。

墨非没多说话。

从白薇的衣着，以及她现在已经年近七十还要穿熊本熊人偶装赚钱，可以看出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一位九天之上的天帝何必用言语为难老太太？这点仁慈墨非还有。

“天太热，我给你要瓶饮料。”墨非语气温和。

“不……不用……”

白薇低着头吃饭，不敢再看这位她曾瞧不起的人。她这一生算是极为不幸得了，三十岁时候嫁了人，对方是位小公司的总经理，钱又一些，但是却经常喝酒胡混，结婚第八年时他的公司破产了，又不甘心重头再来，每天都是喝酒赌博，还对白薇有过几回家暴，她眉角有一处伤就是当时留下的，到后来她男人把家里的房子车子都抵押了出去，欠了一屁股债。

白薇有个儿子，可这个儿子也因为家庭的原因不愿多搭理她，因此到了现在白薇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日常都是靠政府救济金生活。

习惯了，不觉得什么，但今天见到了墨非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多么可悲，如果当年对墨非好些，以墨非的性格怎么也不会让她落到这种地步。报应，白薇觉得今天看到墨非就是自己的报应，天道轮回。

她低头吃饭，眼眶一直红着。

可是过去的事无法挽回了，她这一辈子走错了太多的路，把自己给逼到了绝境。

时已暮年，无可挽回！

“你……”

“墨先生，这是本店的特色，免费送您的，希望您能满意。”一位服务员端着馄饨放在桌前，小小的一碗混沌虽然不起眼，但馅儿用的却是三万多一斤的野生刀鱼肉，并且有价无市，如果不是张明辉特意吩咐，这家川菜馆未必会拿出来。

墨非点了点头，适宜服务员不必麻烦，然后把混沌推给了白薇，“很多事我已经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你好像喜欢吃混沌，不知道对不对。”

“我——”

“吃饭吧。”墨非自己要了一瓶啤酒喝，喝完便起身离开，这些人能见最后一面也就罢了。

当他离开以后，白薇的手逐渐抖动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得流，一滴一滴落在混沌汤里，泣不成声。

……

江城市已经模样大变，原来拴马街上杂乱的小店面都已经拆除，立起了几栋大夏，周围的路变成了高架桥。

沿路走着，很少见到行人，一是六月里已经骄阳似火，没人愿意出来；二是到了20-65年生活节奏更快，走路来说太浪费时间，就算是买盒烟，已经可以直接让小型无人机送到家里，自动化和智能化的程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