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过了三天。

孙燕不是没发现这几天柳全涛就跟躲着她一样，只要她在家的时候，他决不出现在家里的公共区域。但这几天是她能否留下的关键时期，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关注一个已经跟她离婚了的男人。

即便那晚跟杨志去参加了“璀璨星河”晚会，但那些大客户，不可能因为见了她一面，跟她聊了两句，就马上在她这里下单。

但她也不是全无所获，从这些人的谈话中，她知道了“利他”的重要性。在回来之后，她重新从利他的角度出发，改变自己介绍产品时的用词和语气，以帮客户解决问题为原则，保证每一封发出去的邮件都带着真诚的态度。

在第二天早会后，她把这些修改过的即将要发送的邮件发给上司过目，上司一字一句看完之后，破天荒的说了一句：“写得不错，以后不用再发给我看了。”

这是孙燕来到这里之后，这位眼睛朝上的上司，第一次对她的认可。

她高兴不起来，她以后的确不用再发给上司看了，因为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一直到下班前，孙燕都在打电话开发客户。虽然客户都觉得她介绍得很好，但都没有下单的。

办公室的同事一个个离开，孙燕心中那团小火苗终于慢慢熄灭了。

她整理好这段时间来的笔记，并且把自己开发的潜力客户资料都做成表格，放在了电脑桌面上，这些东西，应该能帮到下一个坐在这里的业务员。

孙燕走的时候，把桌上所有她自己的东西都放进了纸箱里，又把整个桌子都擦了一遍，这才捧着那只小纸箱，慢慢走出了办公室。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这家公司，跟上次主动辞职相比，这次自然是难受许多。这一个月里，她被时间逼得恨不能一天有48个小时。因为害怕无法留下，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在知道留不下来的那一刻崩溃，如今真到了这一刻，她没有崩溃，反而异常的平静。

她虽然没得到这份工作，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一个月的历练，磨掉了她家庭主妇的身份，让她迅速融入了现在的职场，也让她更有底气的，去寻找下一份工作。

一路上她抱着纸箱，自己跟自己说了很多话。这一路，这一夜，对她来说，艰难且重要。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柳全涛像之前那样，没有出他的房门。

孙燕换完鞋，轻手轻脚的推开孩子们的房间。房里关着灯，孩子们已经睡了。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她的泪忽然就下来了。

这个月，她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她的工作，她唯一觉得对不住的人，就是这两个孩子。

她靠在门边，客厅的灯照在她的背上，她默默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跟自己说，现在吃的苦都会变成以后的甜，她一定要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躲在屋里的柳全涛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他知道今天是孙燕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他很想出去问问她工作的事，他知道她一直在拼命的想要留下，他希望她能达成所愿。

他抓着门把手，几次想开门出去，但最终又生生把这个念头摁下来了。

他想起了她和杨志两个人一起逛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之前担心她留不下是杞人忧天了。如果杨志在追求她，或者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她怎么可能会留不下来？

他去问，不过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