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听得面红耳热,眼睛都不敢正视夏夏,“哎呀小姐,您可别打趣奴婢了……”
夏夏忍俊不禁,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越王府的时光,她不禁在想,这流苏既然认为自己就是“夏夏”,可她在自己面前却表现得如此自来熟,是不是也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原来的那个夏夏呢?
御花园内。
赵若璨正对着一株海棠花发呆。
夏夏昏迷时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她身上沾满了七弟的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头发就那么凌乱地扑散在地上,何等狼狈的景象。
他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一次。
他日日夜夜地守在她的床前,然而,她在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之际,口中一遍一遍呼唤着的,依旧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直到现在,他仍旧不能确定,她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
方才下人来报,说她已经恢复了清醒,他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同时又那么害怕知道答案。
若她记起来了,她会如何恨他?
他从未后悔杀掉云庭舒,却日日夜夜地后悔着自己不应该当着她杀他。心爱之人惨死在自己面前,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刻骨铭心?
清醒之后的她,对他是恨还是感激,亦或是像从前那样,不愿爱,亦不愿生恨,一心只想离他而去?
清风徐来,海棠花扑簌簌地落下,落在他的发梢,落在他的肩膀,而他,在漫天粉色之中,却显得那样的孤单落寞。
内监前来禀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圣上,太后想见您。”
“不见。”赵若璨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她见自己,问的无非就是两件事:魏敏的外甥女夏夏究竟是谁?能不能把于飞莺从冷宫里放出来?
在夏夏入主中宫之前,他绝不会向她说明夏夏的真实身份;同样,他也绝不会赦免于飞莺。
他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就连这一次,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他派人问过她,是愿意离宫而去,还是愿意在冷宫中度过一辈子。她自己选择了后者。
明知前途只是一片黑暗,她却偏要一条道走到黑,他可从来不是什么仁慈的人,岂会因为她的愚蠢执念而心生不忍,偏离自己的初衷?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于飞莺之所以敢这么孤注一掷,多半也还是因为不死心,她仗着跟太后之间的关系,料定太后就算为了照顾自己和母族的面子,也绝不会允许她一直待在冷宫,而她也始终存着一丝侥幸,觉着只要自己还在宫里,就一定会有出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