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懒散,大多事提不起劲来,小事优柔寡断,大事似乎又惜身畏缩,好不容易决定了,还要拖延症泛滥,不管是生活还是做事,都速度极慢,经常走着走着陷入出神幻想之中,连下楼吃个晚饭,都要在两家店门口徘徊百步,才姗姗进门。
对于衣食住行更是不甚在意,一年也买不了两件衣服,只要不破洞还能穿就行,这还得是家人再三催促,才去买。一双鞋子从年头穿到年尾,倘若能一次性买三双新鞋子,那一定是崭新的两双摆在柜子里,把一双踩坏了,才换下一双,最喜欢的季节是春夏,踩着人字拖出门是真的方便省心。
对待外人,客气礼貌,生怕有一丝一毫劳烦了对方。路遇漂亮女孩,不敢偏目对视。当面吃小亏也不会做声,事后细想才生闷气。而对于他人分派的不感兴趣却无法避免的事情,都当作颁布的任务,力求耍些小聪明,应付了事。
我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小镇青年,唯一值得骄傲说出来的事情,就是遇见喜欢或确认必须完成的事情后,极易进入一种心流状态。
这是某次看本书时扫到的名词,个人断章取义的意思是:做一件事时会无比投入,乃至全身心的沉浸进去,能将饭点、洗澡、睡觉都抛掷脑后。同时也力求在封闭空间内宁静工作,甚至连窗外拂晓时分的虫鸣都觉得是一种噪音。
直至我能明显感受到精力的枯竭见底、码字效率骤降、后知后觉饥饿感正从胃袋里一阵阵的胀涌,才不得不脱离眼下事情,补充食物与睡眠。而这种先验性的认知,也让我总是把每日的专注力视作一种可数值化的游戏能量条,从离开床被起,就倍加珍惜,不愿倾泻一丝多余的专注力在衣食住行上面。
当然,这种心流的缺点也显而易见,对于游戏等其它非工作的爱好,也十分容易沉迷进去,直到精疲力竭,这其实也是一种自制力差的体现。
这似乎是学生时代解数学题时养成的习惯(而现在,也在用面对一道困难压轴数学题的方法去解剑娘,先去解几道简易的题目锻炼技巧)。
我时常不无欣喜的想,世上多少人对职业工作应付了事,不热爱也不投入,而我能在找到感兴趣的事情后,迅速进入心流,投入进去,岂不是自己也挺特殊的,没想象的那么普通。
这也令我对剑娘这第一本书愈发珍惜,乃至于觉得如果主观意识上去瞎写哪怕一个字,都是对自己尊严的莫大侮辱,内心涌现极度的不适。
这固定的认知,执呦的将每一次下笔都当作神圣的第一次,像创世主的造世一般郑重以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像写出优秀作品的使命感,加上,对于每一个字都力求竭尽全力的认知,构成了我在遇到能力瓶颈时,阻止我强行下笔的最大一堵墙壁。
以前带着我天真的想象力飞行的它们,如今却成了最终的包袱,可是最初又是它们构成了我的写作生命啊,若让我放弃,写作就像高高的积木被抽去最底层的两根木块,摇摇晃晃的,让我惊恐。
越是下不了笔,就越是认真以对,越是认真以对,就越是下不了笔,陷入层层叠码的怪圈,越来越难受。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开始的缘由似乎是最初自信心的垮台——我开始失去新人写手的迷之自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经验局限与写作手法的幼嫩,愈发沮丧。
这种新人意识到自身的幼稚与局限后,心态转变的骤然,对我而言尤为致命。
没有‘优秀写手’的能力,却染上了‘优秀写手’对文字的要求。
我偶尔自嘲自己。
或许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硬写,随心所欲,能破开瓶颈呢,收获另一种海阔天空的风景?
我时常这样想。
但是我不敢在剑娘上尝试,在我的心里,它从不是实验品,而是我该郑重以对的作品。
然而可能就像很多男孩,对喜欢的人越是认真以对,越是得不到对方,而如果满不在乎一些、大胆调皮一些,反而能获得佳人倾心一样。
这可以被冠之以傻,然而从小到大,生命中总是有那么一个女孩,让你在她面前是总是拘谨害羞,奉若掌上明珠般对待珍惜,可就是没法走到最后,甚至最终都触及不到她,只能眼看着她变成一道回忆里的风景,在很久以后伴着凌晨的空气冲刷肺叶,嗓子眼冰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