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被带了下去,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发落。
裴澈与林知府商量后,决定由林知府将此事上呈给皇上,再令人绘制徐管事及商队众人的图像一起附送过去,如若要全国通缉,便可用上。
……
在衙门附近的酒楼吃过饭后,裴澈带林知府去到了崖底的矿场查看。一块块被挖掘出来还没来得及运走的矿石堆放在入口处的空地上,有专人看守着以防有人捣乱。
林知府看着满地的矿石,重重地叹了口气:“若早知此处有铁矿,沧州也不至于穷困潦倒至此。不过,自裴大人来后,这里已然有了改善。听说我今天喝到的茶,就是你们自产的沧州绿?”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
沧州绿他之前便有耳闻,但之前他的印象里,沧州还是那个穷困潦倒的地方,对这样的地方送来的茶,他根本就提不起兴趣,随手便送给了下面的人。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后悔的。
“正是,沧州绿茶汤清澈,入口醇香而回甘,众多茶商赞不绝口之余,也让我们沧州百姓得到了实惠。今年我们决定再多栽种些,最好能让沧州变成北地茶乡,往后再不用只求着南边的茶园供货。”对于还没打出名气的本地特产,裴澈自然是不能太谦虚的。他原本对于做生意一窍不通,在江淼身边耳濡目染多了,也学会了一些话术。
“北地茶乡?哈哈哈,好,有志气。倘若沧州成了北地茶乡,承天府往后就靠你们带携了。”林知府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朗声笑道,这茶他也喝了,确如裴澈说的那样。要不是他平素喝惯了旁的茶,这沧州绿他一定是要买些回去好好品尝的。如果他们能靠卖茶自给自足,对林知府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沧州乃承天府治下最穷的一处,每年的税收都交不齐不说,动辄便要去信寻求救济。可怜承天府本身也算不得富庶,偏还要被这处拖累,每年的考绩最多只能评一个中。
想到沧州有了茶山,马上又要有一座铁矿,林知府心里一动,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定还能靠着这些政绩再往上动一动。
二人正聊得起劲,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裴澈让人出去探个究竟,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误打误撞在周围发现新矿场了。不过也不算新的,那处其实是这些人挖过之后废弃的矿坑。只是随便一挖就能发现,里头其实还有许多矿石没被挖掘出来。
裴澈当即下令,让他们继续在周围搜寻一下,看看这些人到底挖掘了多少处。
经过几天的搜寻,裴澈发现,这里其实并不是第一处挖矿的位置,在其他地方,他们还找到了两处废弃的矿洞。其中一处,十分靠近官道,二者相隔不过几十米,不过因为山壁太高,根本就看不见。
江淼听说此事后,立刻将此事和七年前的山壁坍塌联系在了一起。
“我就说呢,这沧州山高树多,也没地震过,怎么就会发生坍塌,原来是他们在这挖矿!那这几年不幸被埋在下面的人纯粹就是因为人祸而不是天灾了!真是造孽啊!”江淼愤怒极了,当时他听那老大爷说的时候就觉得那些人很可怜了,好端端做生意却落了个客死他乡的下场,他也是在异地求生的一员,怎能不兔死狐悲?现在知道这些人原本不该死,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裴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他们逃不了多久的,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作恶者自然要付出代价。”
“希望吧。只是他们付出了代价又怎么样呢?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江淼叹了口气。
裴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他说道:“对逝者来说确实是这样,可是抓住那些人却能使更多人免受其害。”
江淼想到那些被困在崖底挖矿的百姓,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你还记得张达吗?”裴澈开始转移话题。
江淼想了想,道:“是张泉他爹吧?他怎么了?”
“前些天,我让人给张泉带了口信,那小子听后高兴坏了,当天就收拾了包裹来找他爹。他爹也是激动不已,父子俩见面时抱在一起哭了许久。那张达自见到儿子起,整个人精神头都足了,这两日他带着张泉去认矿石,还教了他挖矿的技巧。”
江淼有些奇怪:“教他这些干什么?”
裴澈微微一笑:“张达虽是个樵夫,看得却比其他人更长远。这铁矿让他这几年都陷于痛苦当中,但对于沧州来说,却是件好事。据谭老说,那些人虽在此地挖了七年有余,可他们不敢声张,怕让人发现,只是小打小闹,挖出来的矿石不过九牛一毛。等案子了结之后,朝廷就会派人过来接管这处铁矿。到时候,必然要在沧州招揽许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