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收了那客人,他也没有不收的道理,他是开客栈的,那么大一块金子足够给他几十年的房钱。
这位客官姓赵,叫做赵侯,看这名字如此霸气,想必出生在显贵人家。
果真,从进了房门,这厮就十分挑剔,屋子要向阳,床要软,桌椅箱柜,案几灯烛,都要最好的。
而且这赵侯爱干净,莫说是虱子,哪怕这屋里有个潮虫他都不肯进门。横竖是钱给的足,白冉也热忱,想方设法给他置办出一间上上之房。
住是住下了,可这厮在吃上更是挑剔,喜欢吃鲜鱼,但不能有刺,也喜欢吃鸡,但不能有骨头,清风给他做了一整只猪肘子,他嫌油腻,竟然一口没动,横竖看在钱的份上,这些白冉都忍了。
只有一样他可忍不了,黄芙进去送饭,这厮抓着黄芙的手腕不放开,还在腰间摸了两把,惹恼了黄芙,上前扇了他一耳光,这赵侯许是从没吃过这等亏,拔出刀子要和黄芙拼命。
黄芙岂能怕他,眼看这厢要打出人命,幸亏乔溯及时赶来,反复苦劝,却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事情算是过去了,可黄芙余怒未消,找到白冉闹了一场。白冉得知此事,也是恼火非常,当晚便去找了赵侯。
没想到不等白冉发作,赵侯却还觉得委屈,站在床上,冲着白冉劈头盖脸吼了一顿。
“那么俊俏的女子,谁知道是什么来历?我只当她是陪宿的小娘,摸上一把又怎地了?她是镶金的不成,端的就碰不得,你们这是什么鸟店,抬手就敢打人么?”
这一番话,如同火上浇油,气得白冉暴跳如雷。他是什么性情,岂容别人在他店里撒野!白冉当即让黄芙把那块金子拿来,指着赵侯鼻子道:“这金子你拿走,一天的吃喝我只当喂狗了,你即刻给我滚!”
赵侯见白冉动了真格,却也不敢再多说,乔溯又来劝解,说了许多好话,见白冉慢慢平息下来,赵侯且陪了个笑脸,上前道:“白掌柜,我这也是初来乍到,不懂你这店里的规矩,想当初在雨陵城,叫出一家店来,都有陪宿娘子,哪知道你这客栈没这规矩,我这才冒犯了你家妹妹,且给你陪个不是还不成?”
白冉道:“我这没有陪宿娘子,你若觉得不中意,且到城里投栈吧。”
赵侯道:“别呀,我都认错了,咱以后且不提此事就是了。”
正说话间,忽听外面有人道:“谁说没有陪宿娘子了。”
赵侯听着声音耳熟,愣了片刻,却见月红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可当真丢脸面,刚说没有陪宿娘子,月红却又来捣乱,白冉皱眉道:“你来作甚?”
月红笑道:“来找生意呀!这位客官,你看奴家怎样?若是中意奴家,今晚奴家便留下来陪您,若是不中意,奴家那厢还有好几个姐妹,且随你挑选就是了。”
赵侯盯着月红看了许久,转脸对白冉道:“你这里是明湘客栈对吧?”
白冉道:“你想说甚来?”
赵侯道:“这位姑娘好像是住城里的,那个叫,叫,什么香院的地方。”
月红闻言欢喜道:“客官说的可是鸾香院么?”
“对,对,就是鸾香院!”
“客官定是去过鸾香院吧!”
“去过,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