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午后已有些炎热,同样的阳光照在身上,都能将后背沁出汗来,这是入夏前的征兆。
双安城发生的一系列事,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没什么影响,他们该插秧的插秧,该刨田的刨田,该营商的营商,大家都在做各自的事,丝毫不会因自己周围发生这么多命案而将生活有所停滞。
这些事反而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为无聊而一成不变的生活增添些乐趣,至于谁生谁死于他们又有何关?
这些事对于张县令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此刻位于县衙偏院的一处屋子里,张县令正慵懒地躺在一张有些年头的竹椅上,闭着那双浑浊而深邃的双眼,享受来自身边两位妙龄少女的按摩。
在竹椅边放着一张小型的四方形木桌,上面放有几种水果,妙龄少女时不时会送一粒果子送到张县令嘴里,张县令则用力抓下那圆润的臂作为回报,撩得两少女咯咯娇笑。
这种“温馨”的画面在捕头走进来后变得有些不和谐,张县令不情愿地将那双已爬上皱纹的手从两少女的衣襟里抽出来,眼皮微微动了动,露出一双浑浊而深邃的眼。
张县令不满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垂首而立的捕头,淡淡地问:“王雄可有说什么?”
捕头垂首道:“回大人,王大···王雄心情似乎极差,收了礼物一句好话都未说,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黑着一张脸。”
张县令那已有皱纹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道:“他的心情自然不好,不论谁失去了一只手臂心情也不会好起来,尤其对武者而言更惨,辛辛苦苦一辈子练就的一身本领,到头来却无法使出···王雄的右臂已废,相当于武功已废,他如今这样心情怎么可能会好,不过,我的心情很好啊,哈哈哈哈。”
捕头依然垂首不语,目光只是看着眼前的地板,待张县令的笑声停止后,才问:“大人,如今城外的荒野,驿站,还有对酒当歌酒肆都存在尸体,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理?”
张县令冷道:“自然尽快处理,天气渐热,难道还要等着长瘟疫?”
“是,属下这就去办。”
自严捕头投靠林逸后,县衙的捕头就换了一个更年轻的,他曾经还是捕快,因严捕头的退出他才得到张县令的厚爱,晋升为捕头。
他很爱惜这个职位,做事也利索,一得到命令就转身欲离去,刚跨出门槛就被张县令叫住了:“等等。”
捕头又退回来,躬身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张县令面露凝重,道:“神策军那些尸体要厚葬!”
“是。”
张县令挥了挥手:“下去吧,顺便去把师爷叫过来。”
“是。”
片刻之后,一个年龄与张县令相当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进来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妙龄少女,下意识地就咽了咽口水,然后很快垂下眼,行了一礼,问:“大人有何吩咐?”
张县令示意两少女停止按摩,坐了起来,神色凝重:“你去长安一趟,有件事必须托你去做。”
师爷没有问,等张县令发令,张县令只顿了顿就继续道:“神策军在双安城全军覆没之事迟早会传到长安,你去长安把这个消息提前告知鱼大人,并说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将此事实情告知鱼大人,即便得不到赏赐,但保个命也足够了。”
“好,属下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