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很快收拾好心情,将信揣进怀中:“什么事?”
“前些日子贤豆国的使臣来朝,要了好些丝绸、药材和瓷器。圣人派了一个市舶使常驻泉州,将来他专门负责与咱们商洽。刚送了一批货到咱们商会,你替我去看看。”
这是轻车熟路之事,春华掸掸衣裳上的灰:“我现在就去。”
崔礼礼蹙着眉:“你好歹换件干净衣裳,梳洗打扮一下。”
她咧嘴一笑:“又不是相看,谁还在乎我穿什么啊?”
不等崔礼礼再说什么,她翻身上马,鞭子一甩就奔向商会。
一进商会大门,绕过照壁,院子里堆满了箱子,一个长衫男子,正蹲在箱子前一一检查箱子里的瓷器。
春华心头一窒,驻足不前。
她好像生病了。否则,眼前的一切怎会突然模糊起来?
男子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一双黑眸闪着光芒,定定地望向风尘仆仆的姑娘。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揪着灰扑扑的裙摆,发辫上沾着枯草,鼻头上还有汗水混着尘土的黑泥。灵动的眼眸浸满了泪水。
赖勤快步走向她,率直地一笑,拉住她的手:“春华,我来陪你了。”
“眼睛好了,人好像也灵光多了。”春华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日日盼望着他念着自己,却又担心他不念着自己。如今人来了,她又觉得愧疚:“去岁你治好眼睛时——”
她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我懂的,我懂的,”赖勤生怕她不相信,急急忙忙地要证明,“我不是给你写过信?”
“那封信我没来得及看,我跟船去了”春华更愧疚了,当初是自己故意不接那封信的,“姑娘刚给我。”
说着她取出那封信,打开一看,只有两行字。
阅尽千帆皆不是
唯有心灯照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