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叶翠绿盎然,小轩窗棱棱如墨,透窗看进去一张宽敞黄杨木床榻,披了雪色帐幔,帐中有两人肢体交缠,男是俊朗英挺,女是娇美柔弱;两具雪色胴体紧紧相贴住,男下女上,交颈而坐,谓之:鹤交颈;再往后翻一页,仍旧是这二人,女子含羞带怯坐在窗畔圆桌上,湖蓝色绸衣早已散落一地,那男子亦是裸身,立在她雪白纤细双腿间,谓之:龙飞式。
林微容挑了挑眉,正要赞这名字取得好,忽地发现那画的下端竟有探花郎配的一小段工整的楷书,瞧起来像是专为此情此景所做描述。
她睁大眼一看,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念出声来:“白姓公子凤起,乃燕阳城书生,有绝色之貌,又身形修长挺拔、器宇轩昂,为城中美妇娇女所向往;逢夜,便有妇人破窗入,强之,生勉强从,久而久之,白日亦有女投……”
未能念完,她已是哈哈笑起来。
白凤起忽地自门外进来,刚掩了门,见她笑得张狂,微微一怔:“微容,你怎么没去歇着?”
林微容蓦地一惊,下意识就要将那春宫册子藏起来,奈何白凤起手脚快,早已走到了书案前。
他先是皱眉瞧了瞧她手肘下压着的基本账簿,眸色沉了沉,林微容还不及开口,便觉身子一轻,已是被他抱起了坐到书案上。
白凤起手一挥,将账册笔墨宣纸诸物统统扫到一旁,上前来便将她的裙裾往上推了推,挤进她双腿之间去。
屋内虽是有两个火盆,林微容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见他急急凑近身来,慌忙扶住他的双肩,连声道:“哎哎你要做什么?”
白凤起不做声,只是将剑眉一挑,星眸中蹿起两团极暧昧的火。
她又羞又窘,伸手就想推开他,却忘了手中还有那春宫画册,这一挥手,便将那彩绘的艳色图册递到了他跟前。
白凤起正好顺手接过了,略略扫一眼,迅速地捉住她推搡抗拒的双手,在她耳旁轻声道:“那就龙飞式罢。”
半晌缱绻,喘息未定,白凤起伏在林微容汗湿的颈间。
林微容双手还攀在他肩头,狠狠地掐了他一记,轻声叹道:“还说不是不高兴么?”
白凤起一僵,许久才抬头,面色颇有些尴尬,颧骨处竟有了些许的暗红。
林微容心头一跳,蓦地就明白了,忍不住眉开眼笑地打趣他:“嗯?醋缸子没盖好盖子么?”
破天荒地,白凤起眼中越发的浮起了赧意,却仍旧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咳一声道:“我竟沦落到要同账簿抢娇妻了么?”
林微容不做声,杏眼中笑意明显,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皱了皱眉头,被那目光瞧得实在是不自在,别开眼坦然道:“你整日在外奔波忙碌,我想同你说说话都难,好不容易在街上巧遇着了,就瞧见你对着梁秉彦笑得极欢喜……”
“梁秉彦?他梁家最近有打算做花卉买卖,恰巧遇上我,随口问几句罢了。”林微容笑着亲了亲他僵住的唇角,又道,“不过他也托我替他留意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姑娘可以介绍给他……哎你又做什么!”
白凤起沉沉笑道:“难得你在家歇一日,你是我的,不许再想旁人……”
自然,又是一场火热缱绻,早将最先为了什么事喝那飞醋忘得一干二净。
过了许久,两人相拥着卧在书房窗下的绣榻上,白凤起才皱眉低声道:“这一回探花郎的春宫图……可是有专门题字送我?不然怎会有那三字?”
林微容暗暗在笑,只是装作没听见,他便也就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