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山,终年笼罩云雾中,苍茫将山上贫瘠掩盖,高原湖泊犹如蓝眼泪,承载白茫蓝髓,犹如仙鬼之境。
云雾沾身,似有致幻功效,周知雪看向云归,“冥天教真会选地方藏身,怪不得玄门道家寻觅多年,全然摸不到边角。”
“他们若寻来,我这片净土都得给嚯嚯光。”云归拨开云雾,显露山洞,里头蓝石结晶散发幽光,将洞中映照清晰,神秘寂寥。
“既然将我收入冥天教,你也该与我坦诚见,何不摘了面具?”周知雪随手摘去隧洞中红菇,毒沾手上,染黑骨血。
“别乱碰。”云归转过身,摘下面具,面向周知雪,“这幽冥菇致幻,你还真是随意惯了,不怕陷入幻境。”
“是你。”周知雪略显惊讶,“还真是有意思,沈离舟若是知道你这身份,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他不重要。”薄奚允语调不温不火,将描银面具递来,“从今往后,你便是云归,冥天教的教主。”
周知雪接过面具,沉重冰冷,他神色略复杂,语调却轻快,“当年你为我算命,为我谋龙吟宗这条路,看来早就将我当做棋子,插手别人命运,还真是你作风。”
“就算我不插手,你也会走到这一步。”薄奚允朝洞里去,幽蓝光影映照他深邃眼睛,“我只是恰好利用你,各取所需。”
周知雪就算被万人唾骂,千夫所指,都是笑脸相迎,如今脸上漠然转变,盈着怒色,“裴炀也是你刻意安排?”
薄奚允踱步往前去,“裴炀是个意外,不过命运千变万化,才有意思,不是吗?”
“薄奚允,你到底想做什么?”周知雪握紧拳头,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很不好,眼下显露杀意,“就算你本事通天,也得遵循天地法则,我凭什么要对你听之任之?”
“就凭冥天教与周冉所做的交易,如何?”薄奚允抬手间,藤蔓交缠形成靠椅,“周冉赌上芷国百年国运,为我所用,你若做云归,何愁他不对你听之任之?”
“你将芷周氏和宴沈氏玩弄于股掌,怕是不简单,将这唾手可得的权利拱手相让,什么条件?”周知雪疑色重,他早已见识过各类丑陋嘴脸,就算这面目如神般的人,也避免不了惹俗。
“方才我已经说了,你是云归。”薄奚允慵懒躺在藤椅上,收拢神色,“冥天教往后存亡,皆系于你身,不要让我失望。”
周知雪指节轻响,“你还真不容人拒绝。”
“机会稍纵即逝,你不抓住,自然有人抢着抓住。”薄奚允摘下藤蔓叶片,在手中揉弄,染红指甲,“你该感谢你的情深义重,让我高看你一眼,给你这个机会。”
“你想要我对你忠心?”周知雪嗤笑出声,“我这般如草芥之人,还真是翻来覆去被人利用透彻。”
“忠心?你于绝境生,自然更懂得善恶本一体,我只是恰好与你殊途同归罢了。”薄奚允嘴角隐笑,“能被利用,说明有价值,你该笑得大声。”
“是啊,薄奚先生算无遗策,当之无愧天下第一神算子。”周知雪将面具覆于面目,遮盖彻底,话音透过面具,显得沉闷,“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