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些丢弃的岁月也已永远地过去了,再无法追回。
又几日,白越桓与邻城富商谈一笔买卖,那人极豪爽,在宴席上连番给他敬酒,他正好胸中莫名苦闷,也就连喝了十数杯;结果客人没醉,他倒是喝得酩酊大醉,被小厮光光儿扶着回了白家大宅。
正巧是夜里,便没惊动白家二老,白凤起夫妇二人将他扶到房中,吩咐小厮丫鬟们给他沐浴更衣,连夜煮了醒酒汤给他灌下,呕去大半痰盂的秽物,这才沉沉睡去了。
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时,白越桓猛地一睁眼,满屋灼眼光亮,白凤起与林微容两人坐在窗前悠然喝茶,笑着打趣他:“哟,海壮士醒了?”
白越桓微赧,已隐约记起昨夜曾挥着臂膀大呼“我有海量,千杯不醉,我乃壮士,万斤可擎”,想来已被大哥大嫂听去了。
他想装作不知道,可惜窗前两人笑得促狭,分明就是今日闲来无事于是前来探望二弟顺道瞧热闹的神情,他想躲都躲不了。
白越桓不大敢得罪白凤起,只好冷冷看了大嫂林微容一眼,颇不自在地问:“我……昨夜喝醉了可有出手打人?”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白凤起温和笑道:“你怎会醉酒动手打人?我从无此印象。”
白越桓一怔:“大哥你数年不在家,因此……”
“我回了月琅后一年内你更比如今浪荡无稽,却也从不知道你醉酒后会对人动手,小厮们没提起过,丫鬟们也不曾说过。”白凤起沉吟半晌,又道,“因此回城后听得爹娘逼你写休书的缘由,我也惊讶了好一阵。”
白越桓面色沉了沉,不作声了。
林微容连忙朝白凤起使了个眼色,夫妇二人起身告辞,留他一人在房内静思。
打这日起,白越桓像是变了个人,将周身的戾气尽数收起了,再不随意对着下人大吼大叫,也不整日里僵着一副冰冷面皮了,阖府上下既高兴又担心,越发地小心伺候着他。
六月廿四是花神娘娘的诞辰,这一日满城的百姓都聚到大街上欢呼雀跃,手执鲜花,发簪娇蕊,庆贺花神降临月琅;白凤起夫妇忙着从花圃往城中送花,一早就驾车去了城郊,白越桓与小侄女玩你追我赶的把戏玩到正午时,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出了门,打算到街上热闹热闹,散散心;不走几步,他便被沿街缓缓驶过的一辆花车勾住了目光。
那花车上万紫千红妆扮得花团锦簇,当中立着一位雪白衣衫飘然如凌波仙子的女子,她在乌黑的发髻间别了一枝火红的芍药,正垂眼望着怀中的小娃娃温柔地笑。
花红似火,眼波如水,在姹紫嫣红中更是显得娇妍清丽。
白越桓心头咚一声沉到底,却听得身后有人笑道:“今年城南丁家也舍得花钱做了花车来替花神娘娘庆生,还特地让自家二小姐与小外孙女一道扮作花神娘娘……”
他怔怔地听着,不知不觉垂眼苦笑了几声。
心头那股不知名的怅然越发的噬骨。笔趣阁手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