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瞪了裴君昊一眼,抬手推开他,往外走去。
“絮儿,别生气呀。”裴君昊像牛皮糖一样缠上来,紧紧跟着她的步子,“你要去哪儿?出去放纸鸢吗?其实御花园最好的,我们可以把线绑在石墩上,然后坐下赏花。”
他口里絮絮叨叨着,脚步紧紧跟着江絮,直到出了院门,江絮顿住脚步。
“裴凤陨?”顺着江絮的目光,裴君昊抬头往前看去,恰见一道高大英武的身影走在前头,不禁惊讶叫道,“你还没出发吗?”
裴凤陨本来要走了的,谁知身后传来一声,叫他顿住脚步。转身一看,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湖水色的碧波裙子,乌鸦鸦的发间簪了一朵淡粉色的绒花,比夏日湖中的荷花还要叫人喜欢。
“王爷。”想了想,江絮福身一礼。
裴凤陨的目光盯住她,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即刻启程。”顿了顿,“你保重。”
说罢,再不发一言,也不等她回话,转过身大步便走。
从始至终都被忽略了的裴君昊,摸了摸鼻子,等裴凤陨走远了,便牵起江絮的手,依然笑吟吟地道:“絮儿,咱们去御花园放纸鸢。”
江絮瞪他一眼:“不去。”甩手往里头去了。
她心里有些乱。想起裴凤陨或许在宫墙外站了很久,不知听到了什么,便有些愧疚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又想起那个晚上,她从梦中惊醒,却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心里更是烦乱之极。承载了他大颗热泪的发心,此刻则灼灼燃烧,烫得她头皮都绷紧了。
“那我明日再来看你。”裴君昊又逗了她几回,见她只是一径往屋里走,也不肯抬头看他,悻悻收了纸鸢,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江絮终于在门口站定,抬头看他:“不必来了。你好好养伤,早些启程吧。”
虽然他没有说,但江絮知道,他仍然时常毒发。从他的气色上便能看出来,他的憔悴与疲惫。
有病就要治,有毒就要解,这样磨磨蹭蹭,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等等,我有件东西给你。”终不忍看他失落的模样,江絮低头往屋里走去。
不多会儿,握着一只荷包出来了,走到裴君昊身前,递给他道:“南方多虫蚁,你问冷公子要些避虫蚁的东西,装在荷包里头,随身带着。”
裴君昊接过荷包,看着簇新的料子,用心的针脚,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道:“絮儿,你真好。”
“快走吧!”江絮抿了抿唇,瞪他一眼。
裴君昊笑呵呵地点点头:“这就走。”
他口里说着要走,脚下却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江絮瞧。江絮终于给他瞧得不自在,瞪了他一眼,转身往里头走了。
“哎哟!”才走上台阶,蓦地头皮一疼,江絮捂着头皮,转过身瞪他:“你做什么?”
却见裴君昊手里捏着一根什么,在往手指头上缠。缠了几道,才看出模样来,原来是江絮的一根头发。他小心翼翼地缠好了,珍而重之地放进荷包里,然后抬起头来,对江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絮儿,我走啦。等我再回来,就把你娶过门。”
“呸!”江絮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往屋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