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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乌鸦一般黑

“儿臣有错,请父皇责罚。”龙辇之上,任惟寒低头拱手,向梁帝请罪。

“吾儿何错之有?”梁帝抬住任惟寒的右臂,他唇边含着一丝慈爱的笑,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亲近。

但那双狭长的眼睛半垂,从不容人窥探的漆黑双眸,射出凌厉尖锐的目光,犹如要将人的表皮剥下来,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梁帝的手正好握在伤口上,微微一用力便传来阵阵刺痛,叫任惟寒白了脸色,他的额头沁出冷汗,姿态却愈发恭敬。

“儿臣不该用这等下作的手段栽赃陷害。”

“更不该与三皇弟同室操戈,惹人笑话。”

梁帝或许生气了,又或许没有,但这都不是任惟寒应该探究的事情。

任惟寒需要做的,就是在梁帝表露出不满时,配合地低头道歉,不论对错。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你身为太子,会些手段是好的。”梁帝看着任惟寒弯下的单薄的脊梁,眼神闪烁了一下,松开了手。

走在轿边的福公公立刻知趣儿地递上手帕,不曾多言一个字。

龙辇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抬轿的人、随行的人,都安安分分地低下头,对梁帝与太子的言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梁帝接过手帕,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血污很快染红了手帕,但他的语气依然不紧不慢:“只是不该用这种后宫妇人的龌龊心计。”

“你如今的太傅是谁?”

任惟寒在宫中放养了十多年,任人欺压凌辱,教书的夫子虽然看在眼中,也无力帮助他。

因此,无人教导的任惟寒,能学到的,也只余下后宫中,那些困顿的女子为了争宠而相互坑害的愚蠢手段。

任惟寒嘴唇颤了颤,他的唇色几近无色,血染红了大半衣袖,更显得狼狈:“是……陈元学士。”

这些年,梁帝对任惟寒毫无关注,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亲立的太子师承何人。

但听见任惟寒回答的那一刻,他明显有些惊讶:“竟然是他?”

任惟寒将头埋得更低,手指颤抖着,几乎想要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