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有杀了她,才能将原该属于她高美云的东西夺回来。
即便她那样怨恨,那样愤怒,那样的不可容忍,可到了周重霄他们住的院子里,美云仍勉强说服自己,令自己微笑着,逼拿出她身为医生的基本态度来。
她坐在堆花沙发上,满腹心事,两只手搅弄在一块。指甲时不时刮到她的手掌心,有微麻的疼。她目光垂落着,没有知觉一般。
忽忽听得“砰”一声响,就看到周重霄毫无风度的扛着一个天青色睡袍的女人出来。
她吓了一跳。
认识周重霄这样久,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他有这样不体面的时候。
简直像是一场闹剧。
而闹剧的主角竟会是她心中向沉稳湛然的那个人。
他粗鲁的把梁娉往她对面的椅子上一放,横着脸朝她一掠,视线仍落在梁娉气红了的脸庞上,开口就是:“替她检查!”。
梁娉不肯听他的,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就争执起来。
梁娉不肯叫她检查身体,周重霄一定要她帮她做一个检查。
一个态度强硬,一个倔强不肯低头。
梁娉昂头冲着他就嚷,她说:“周重霄!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不是你手底下的士兵,也不是你周家门上的听差佣人,我姓梁,我是苏浙梁家的梁娉!你少在这里指着方向叫我走,办不到!”
和他大眼瞪小眼,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美云心尖一丝丝如粘人草,破土而出。似爬山虎,触角抓着墙壁,急速的往上攀爬蔓延。像荆棘,从路这一头,一直延伸到路的那一头。潮湿、粘腻、尖锐、刺痛。不舒服极了,恨得极了,嫉妒得极了。像是脚踩在地雷上,不敢松,又不敢用力。那潜藏的危险,会在下一秒就将炸得粉身碎骨。
她凭什么?她梁娉凭什么?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一个曾出走,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的女人,凭什么还能站在他的面前,这样颐指气使,这样无法无天?
就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冠了他姓氏的妻子?
美云按耐不住那在胸中汹涌的浪潮,她快要爆发了。
要是她,她绝不会这样忤逆他,要是她,她绝不会叫他这样气恼......她会爱他,信他,怜他,帮他。他想要做什么,她都可以帮他。
可这个梁娉,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给他带来麻烦,她还做过什么?
美云抑制着满心的嫉妒、怨恨,脸上带笑,随手拎起药箱带子不冷不淡的说道:“梁小姐看起来很好,应该不需要检查什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