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的镇子里有家大户,知她生的娇媚,又孤苦无依,便花了二百两银子,将她买入了家中,做小。
可是那家的大太太乃是一个蠢妇,嫉妒心极盛,看到别家比自家过的好,都要暗骂上好几天,又岂能容得下她在眼皮底下快活,不出半年,便将她赶了出来,住进破瓦寒窑,乞讨为生。
这位金家姑娘走投无路,堪堪饿死在道旁,后在邻人的介绍下,不得不入了一家娼馆存身。
她生性活泼,却平白受了这许多屈辱,为了尽快摆脱凄苦的身世,便自甘堕落,终于成了馆中的头牌。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早已变成了无惧生死的悍妇,她不思自己出身贫苦,当救济孤幼,却养成了一副贪财成性的阴狠性子,攒够了钱便自赎其身,另立山头儿,依然开了一家妓馆,取名为品红楼。
她不念良知,唯念金银,数十年间已积攒下数万家私,却也因尽干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深为当地人所不齿。
说来也是她作恶多端,当有此报,便在半年多以前,品红楼中就来了个关东老客儿,自称是来关外贩卖皮货的,身上那有的是银钱呐,只因空房难熬,便想到这品红楼中,寻个乐子。
老鸨一见来了肥猪拱门儿,当即便将楼中叫的响的姑娘,都请出来见客。
那老客儿却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儿,一下便选中了一位姑娘,并豪掷百金,竟将她包了下来。
一晃过了半年有余,这位老客儿身上的银钱,早被品红楼坑了个一干二净,老鸨见他被榨干了油水,便将其扫地出门,还以包银不够为由,扣下了他的衣物为质。
那位老客儿在花天酒地中,被掏干了身子,又兼身无分文,不消几日便病倒在路旁,可也赶上年景不好,没人施舍粥水,数日后竟一命呜呼了。
而这位姓金的老鸨,却是“只管闭门接金银,哪管他人祸与灾”呀,风闻人讲那位老客儿如何凄惨,反倒讥讽道:
“要说谁人命薄,想来也是老身命薄,数年间养了几个姑娘,却是挣不到些许银钱,反要敬老怜贫,做什么善人的勾当,却不是苦杀了老身。
而今刚刚赚得温饱,却又管他死活怎的?
想来他占了姑娘身子,也是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何必再怜惜他呢。”
众人都知她贪吝成性,就自发抬埋了尸身,只是要她给人立个石碑,却依然吃了闭门羹,虽然心中愤慨,却也只好作罢了。
不想数日之后,品红楼中的头牌正自独睡,却忽觉身子沉重,睁眼看却是那名老客儿,正趴在自家身上,只好大声疾呼。
楼中的狗腿子,慌忙破门而入,却未见异状,如此反复多次,那名姑娘便寒热往来,病入膏肓,不消几日竟呜呼死了。
老鸨眼见死了姑娘,认定是邪祟作怪,只好花重金请来山上的高僧、道士,做法镇妖。
可这法式做了一场接着一场,却不见起色,楼中的姑娘,仍旧是一个接一个的重病,惨死。
如此一来,再也没有客人敢登门嫖妓了,品红楼渐渐冷清下来,就连剩下的几个姑娘也逃的逃,死的死,老鸨自此失了身家根本,亦被逼上了绝路,时而疯疯癫癫,满街乱跑,却也无人肯可怜她,都道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