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天子动问,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谁让你卖弄话术来着!”
训斥完徐镇川,颜老爷子转向代宗。
“老臣弹劾台州参军事徐山,奏对之时卖弄话术,是为不敬,请吾皇明察!”
元载一看,毁,颜真卿这老头,平常没看他有多机灵啊,怎么一涉及到徐镇川就变得不一样了呢?什么卖弄话术,什么不敬,这不是扯吗?避重就轻这种套路玩得挺熟啊!就这么点罪名,以天子听得眉开眼笑的劲头,能处罚他才是怪了。
果然。
代宗听了颜老爷子的弹劾,笑着摆了摆手。
“颜卿不必对年轻人求全责备,宣城徐山年仅弱冠,又刚刚为朝廷立了大功,说一说自家的过往,也是应有之事。
再说了,要是徐卿不说,朕还真不知道擒拿一个小小的袁晁,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凶险。
好了,颜公,徐卿不就住在你的府上么,回去之后训诫一番也就是了,不必过苛。”
颜老爷子一听,退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口,看着跟没事人一样,气得元载差点骂街,这老头,哪里是弹劾徐山,分明是给他脱罪!最恶心的是,经过他这么一闹腾,刚才的事情已然定了性,根本没法再弹劾了!这老货,这是跟徐山唱双簧呢!
不提元载心中的憋闷,却说代宗劝退了颜老爷子,看着徐镇川忍不住脸上带笑,心中越发欣赏,一想当初招他入京乃是准备封赏,具体的缘由,恰恰就是平灭了袁晁叛乱,不过仅此一功的话,即便封赏却也终究不高,代宗有心再抬举徐镇川一把,便开口问道:
“徐卿,朕听颜卿刚刚提起,宋州殷刺史上奏朝廷,请为张巡许远等人立庙,乃是你的首倡,可有此事?”
徐镇川刚被颜老爷子“弹劾”完,还捞了一个“回府斥责”的惩罚,自然不敢再满嘴跑火车,老老实实地回话。
“回禀陛下,微臣接旨前往长安,路过宋州,侥幸见到了殷刺史,便把自己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告诉了他,殷刺史乃是我大唐干才,一听这是有利于大唐的事情,便欣然应允,另外亲自写下书信,命微臣带给颜公,请颜公亲自出手,撰写两篇碑文……”
徐镇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代宗打断了。
“你先等会,怎么是两篇碑文?”
徐镇川一愣,也没多想,顺嘴就说:“回禀陛下,为张巡立庙的同时,还要在张巡庙中树立无名英雄碑,以此来纪念死难在睢阳之战中的睢阳百姓,殷刺史请颜公出手,一篇是祭奠张巡许远等人,另一篇就是纪念这些睢阳百姓的,自然是两篇啊……”
代宗却愣了,听了之后,口中不断叨念着“无名英雄”这四个字,眼神很是迷茫,显然已然神游物外。
徐镇川迷糊了,这是咋了,偷眼去看颜老爷子。
正巧,代宗也在此时开口。
“颜卿,你为宋州撰写了两篇碑文?其中一篇,乃是无名英雄碑的碑文?刚才为何不明说?”
颜老爷子傲然挺立在延英殿中,高声说道:“为张巡里面,乃是宣城徐山首倡,为无名英雄立碑,同样也是宣城徐山首倡,老臣不过出手写下两篇碑文而已,如何能够提前奏明天子!?胡不闻君子不掠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