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只有自己“消失”了,关于自己的这出戏才能结束,每个演员才能安静下来歇歇脚。
到此,薛三喜是知道这个世间的炎凉了,一种绝望的心情一下子在他的心里升腾了起来。
人,都有“困兽尤斗”的性格,薛三喜也不例外,那一段时间,他昼伏夜出,根据老关系提出的新关系,他一个一个地敲开人家的大门,给人家送钱,给人家说好话。当时,不接钱的人还是有的,听明白他的来意,都巧妙的把他打发出去了;接他钱的人便给它出新的主意,无外乎都是让他给“某某某”送钱,怎样躲避,怎样进行狡辩······。
还是那一段时间,他的钱送出去的都差不多了,但事情还没有明显的转机。每隔几天,那些新关系的人就会给他传信儿,叫他躲一躲,说是某个晚上又有抓他的行动了。
后来,那些给他传信儿的人又告诉他,此刻弄他事的,不单单是两个矿上的人走的法律渠道,并且矿主已经约了黑社会,想要在某个时间直面向他索取自己买路的钱。另外,大塔村和苏家屯已经有人联名向检察院举报他的贪污行为和种种的劣迹了。
那个季节已经是严冬了。开始,薛三喜凡得到关系人传的信儿,便立刻躲到自己平房顶上。他能够意识到,那些执行任务的人往往把他家的大门喊开,随便在他的院子里转一圈儿,询问他的女人几句话,就撤了回去。这时,他便从平房顶上下来,在他的卧室里过上一夜。
后来,他感觉到事情有变化了,“信儿”还是能及时地得到,但那些执行任务的人是仔细地在他的院子里搜来搜去,并且一直待到天明的时候才收兵回去,问他女人的话是多的多了,他那女人就是一句话“不知道”,他能觉察出,他的女人若是再多说半句话,都是要露马脚的。
薛三喜感觉到了情况的微妙变化,那夜,搜查他的人撤回去了,他交待他的女人两件事:一,无论来多少人搜查,问他什么话,只准说三个字“不知道”;二,到了一定的时间,一定要告诉孩子,在他薛家的“祖志”上,在他的名字儿后面画个括号,在括号里写上:“苏家屯的村长,村支书”。
他的女人哭着回答说:“中”。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薛三喜都不出大门了,也不朝村委会大院里面去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吃着官司,他的钱也都花的差不多了,全苏家屯的大人和小孩子都怀着一颗急切的心情,在等待着薛三喜的结果。
从那以后,凡是太阳一落山,不管得“信儿”不得“信儿”,他都上到他那二楼的房顶上,那上面有一个楼梯间,他就在那里面过夜。
那是一个严寒的深夜,整个苏家屯好像是一块儿冻实的冰凌。薛三喜蜷缩在楼梯间的地上。
他刚刚躺下,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块冰凌一样的物体,突然在他的眼前粉碎性的崩裂了······。
黎明的时分,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声音好像是从邻居的平房顶上传过来的,又好像是已经到了自己的平房顶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能意识到这声音与自己有关,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那个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黑暗中,他看见一个“黑影”堵住了那个楼梯间的门。
不等薛三喜再有任何的反应,那条“黑影”上前递给它一团什么东西,当他拿到手中,才知道那是一团大拇指粗细的尼龙绳。他正在纳闷的时候,那“黑影”手中的一个什么器件发出了光亮,所形成的光柱直接照在楼梯间顶上的一根水泥“横担”上。这个时候,薛三喜下意识的朝楼梯间门外看了一眼,他看见平房顶上站着六七条的“黑影”,它更能意识到这六七条的“黑影”都在审视着他,好像是在验明正身,又好像是找他多时了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薛三喜算是没有半点的“英雄豪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的心中产生了一时的轻松。他很利索,很内行地将那根尼龙绳拴在那根“横担”上,然后把自己的脖子挂了上去······。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又听见了刚才那阵脚步声,又有近而远的消失了。
······
半晌的时分,人们发现他家的大门前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到晌午,整个苏家屯,甚至小黄乡都知道了,薛三喜“牺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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