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在岸上等着的,还有薄家夫妇。
宝珠如今身份不明,他们也不敢对她恶语相向,只敢对着儿子骂,言辞间却多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宝珠听出了他们的意思,在骂她狐狸精,都和离了还勾引他们儿子。
他们要带薄婴走,薄婴不肯,拉着宝珠不放,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只是这里不是衔杯楼,岸边没什么人,夫妇俩也不再顾忌,死命拽着儿子上了马车。
“娘子——宝珠……呜呜……宝珠你等我……”
马车越走越远,依稀还能听到薄婴委屈的哭声。
宝珠叹口气。
她本意是不想走远的,京城如今繁华,她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只是如今长公主心里存了想法,薄婴又不死心的常常来京寻她……
还是走吧,寻个清静些的地方。
……
宝珠支开了所有婢女护卫,在一个寂静无风的夜里,轻装便行,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跟几两碎银便出发了。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出行,也不敢走小道,只敢走官道,结果半路车轮坏了一个,又突然下起了雨。
初冬的雨落在脸上脖子上,冰冷刺骨。
她没有带伞,火折子又被雨水打湿了,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马车轮,希冀着或许问题不大,她自己能够修好。
折腾了半天,马车轮没修好,自己倒是给淋了个落汤鸡。
她不得已又躲回了马车里,抖着手脚脱下了湿透了的衣衫,换了套干净的,可依旧不断有雨水从脑袋上滚落下来。
算她倒霉,出门都没好好看一眼日历。
祁旻寻到她时,天际在蒙蒙雨丝中刚刚泛出一点苍白。
泥泞的路旁停着一辆马车,马儿在雨水中不耐烦地甩动着尾巴,身上还盖着件湿漉漉的衣裳。
他翻身下马,靠近了,挑开了帘帐一角。
灰蒙蒙的马车里,女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发丝凌乱,脸上都是泥点,身上披着件外衫,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