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摘星楼下冷冷的往上看，楼上楼下对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别的意思，似乎只是两个认识了千万年的故人，回到了这个彼此都熟悉的地方，互相的打招呼而已。

似乎是这样。

但妲己看到，杨戬眉宇间那道竖目已然睁开，她知道这为清源妙道二郎真君那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与伪装，直视人心最深处黑暗的神目，并不只是看破虚妄而已。

封神之战时，不知有多少神仙和妖魔，死在这只神眼下。

两人都没有动手。

哪怕妲己恨杨戬恨到了极致，也没有马上动手。

因为此地过于诡异了。

摘星楼本就焚毁了，朝歌也消失在漫长的岁月里，可自己脚下分明就是摘星楼。

而在杨戬身后也是空无一人，映入妲己眼帘的只是一片肃杀而又悲壮的景象。

仿佛朝歌大战之后的场景，像是战事虽已熄灭，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断壁残垣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往再远的地方看去，虽无活人，但却看到了尸横遍野。

有朝歌的士兵，也有西岐的士兵，当然也有朝哥的百姓，可是在这里他们都死了。

这天地之间唯二的两个活物，就是摘星楼上的自己和底下那杨戬。

这么说似乎也不是很准确。

妲己虽无神眼，九尾天狐千万年来的积累，此刻也不在身上，但还是能看出这周围除了自己和杨戬之外的存在。

四周是战死沙场的英灵，他们的魂魄在虚空中徘徊，或愤怒，或不甘。

妲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千万年前，再次经历大商战败，更不知道大王又去了何处。

放眼看去，如今这个天地除了在杨戬身后的尸横遍野，剩下的两个活人只有自己和他，突然间也没有马上报仇的心思了。

“妖狐，大商已亡，帝辛已自绝于宫中，人王气运再也庇护不了你了！

你末路至矣，何不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妲己刚才那一声轻叹式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杨戬听到这句话后正义凛然顺着大势下的劝降。

听到劝降，她就有了一个猜测或者说明悟。

自己或许是千万年之后夺舍潜入小世界的妲己，但眼前这个杨戬却是千万年之前，西岐伐商朝歌之战的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