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米有来到外院,叫侍卫集合,说要查夜。
这夜不是时早的班,他一早回自己家去了,留在这里的一队巡逻的由鲍语棋带着,正转了一圈溜达回来,不在值的那队刚接了堂会回来一会儿,正洗漱了打算睡,米有这一叫,大伙儿懵懵懂懂的聚起来了。
说起来,这样突然查夜也不是头一次了,之前说过,时早狠狠整治了几次,米有虽也来过,可多半是看看就走了,把事丢给时早做,可今日显然米有脸色很不好看。
“刚得知有人趁夜喝酒,坊主叫我来看看。”他一贯打着秦念初旗号做事,其实久了没人真在乎是不是坊主的意思,毕竟现在权利都捏在米有手里,排班值夜外出全是经了他的同意,想要多赚多工作就得听他安排,而每月发饷也是他说了算,开始有人不服,被冷落几次,或是被找几个不大不小的茬,扣几次钱,也就老实了,以前他们有时早撑腰,后来时早对秦念初死心塌地的,不但正经对待米有,除了认真做事别的也全都不想,底下人也就看清了,听米有的没错。
其实说起来,连秦念初自己都经历过这个阶段,当初邀月坊初建,这些人全看骆问笙脸色,谁管她秦念初,也是久了认清她是金主,又被管教过几次,才慢慢老实。
因此,对好人以心换心,对待刺头,便只能拿钱权压人。
话说米有这么一提,他们便是一惊,鲍语棋更是有些愣,他和尹风眉这两日闹了点不大不小的矛盾,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若是平时倒也无所谓,可此时,在他眼皮底下酗酒竟没被发现,他就是个失职的罪过。
没错,肯定是酗酒,若只是喝了一点儿,米有才犯不着过来。
于是,不等米有再多说一个字,鲍语棋就主动开始查了,外面回来的一队人还好说,喝了酒睡觉并不误事,可巡逻的就不像话,仔细一看,果然队里有三个站不稳的。
鲍语棋怒上心头,一手一个把人扯着,又抬脚将第三个一起踢出来。
“米爷看怎么处置?”
“先跪着吧,明早叫时爷做主。”米有知道时早在秦念初那里分量不轻,这坊里安全指望着他,因此一向很给面子,今夜虽气呼呼的来了,想想还是不能过于插手,因此,压着邪火眯了眯眼,瞟了鲍语棋一眼,终于扬长而去,众人却松了口气,挨打忍忍就过去了,毕竟不想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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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一贯的规矩,时早早上一来就得打人,侍卫队的戒鞭可不是供着好看的,连鲍语棋都挨了两下,回去还找尹风眉诉苦,抱怨他师弟半夜抽风。
秦念初上午出门,正看见路宝一瘸一拐的回屋和郭宜炳换班。
“他怎么了?”虽这么问,她多少是猜到一点,毕竟昨晚他喝了酒这事还是她先提的。
果然,郭宜炳一脸幸灾乐祸却又硬忍着的表情:“坊主,他昨夜值夜时竟饮酒了,被......时早打了,听说还有侍卫队的几个,也都一并罚过了。”
郭宜炳自作聪明的把米有的名字隐去了,秦念初还是听出来了,这阵子他气性大,又不是看不出来,况且时早的手还伸不到她楼上来。
“嗯,下回换班前多嘱咐他一句,别老是明知故犯。”
“是。”
秦念初提脚要走,却见郭宜炳欲言又止,干脆站住看着他。
“那个,坊主,听说家里行止大哥来过几次......”话至此,没明说。
“他们托你来问?”秦念初反问一句。
郭宜炳看她脸色还行,大着胆子应了:“正是,不过坊主莫急,您要没想好,我回去随意敷衍了便是。”毕竟只是远房,没那么亲近,断不能因为这个得罪了坊主,郭宜炳又不傻,话带到了就行。
秦念初脸色还行乃是因为她犯不着跟郭宜炳过不去,可郭行止这事,她确实还在纠结,可是实在自己都厌倦了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想了想才道:“你就说我闭关了见不到人,别说我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