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担心“伊格娜恢复记忆然后讨厌、甚至憎恶”吗?
直觉上,伊格娜并不觉得会这么想。
但她却控制不住去怀疑——然而比怀疑更难熬的是等待,漫长到绝望的等待。
——不会的。
她反复告诉自己。
不会不管她的小公主的。
祂一定回来找她的。
可是一个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了——甚至等到春天的末梢,世界都已经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关于的消息却依旧没有分毫,连同深渊一起。
可她却能从源源不绝地、送到她手中的报告里嗅到同样的信息:
如同安吉利亚终于还是彻底脱离了深渊,走向了变成另一种模样的可能性;伊格娜也还是离开了——并且很有可能会变成以后也认不出的样子。
她无法再回去深渊,祂亦不会再从深渊来。
一想到这里,伊格娜止不住地烦躁。
可她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歇斯底里了——再也不会。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离开前,她的骑士锡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神殿建议加冕仪式定在半个月以后,正好也是您的成年礼——民众需要他们的统治者。”
“我们需要您。”
他说,眼中的光坚定不移。
“我知道了。”
王储伊格娜攥紧了手中的骨笔——因为整日抓着玩偶实在是不像一位储君的样子,她必须将原先的习惯改了,可那样的“分离”实在是太过痛苦,她不得不委托亨德里克找一些能稍微起到安慰作用的替代品,并强迫自己工作,就像她对待罗纳兹那样——只要这样,就不容易想得太多。
今天大概是因为锡兰提到了“加冕”的缘故,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她突然就觉得累了。
她直接回到了房间里,一把抓过床边的、曾经留给她的手偶,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也许睡着以后她就能梦到深渊,梦到他们也说不定。
然而仿佛是某种征兆一般,就在她碰触到手偶的时候,它们碎了。
就像是从来不曾为所粘合好那样,碎得十分彻底——粘合剂中应当是有魔法成分,因而在魔力消失后能维持那么久不碎,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
伊格娜知道的,非常清楚。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