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跟符诩说一声,有些消息该拦的就拦下来,再出几个澄清稿吧?”我缓了口气道。
侯叔叔还是不在意,从抽屉里拿了张空支票三下五除二填了,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取走,顺带还给我拿了盘甜点搁在桌上,他拿了第一块,美其名曰先替我尝尝有没毒,见我笑他才接着说下去:“没必要,再累着你家小少爷,吃瓜群众嘛,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呗。”
“对医院的名誉不好啊。”
老侯叹了口气,顿时对我的无奈和对楼下的蔑视两种表情极为艰难的挤在一张脸上,缓缓的叹了口气:“时时,你见过几个渺小的人几句微不足道的谩骂、就能摧毁的高楼大厦么?咱家温玉不说别的,总也是救活的比死了的多吧?”
我想想这倒没话说,医院到底不是阎王殿,再好的医术也有束手无措的时候,大不了上公堂,让讹钱的那家无话可说的方法多的是,顶多麻烦点罢了,但若还没怎样就急的跳出来自证,那都不敢想象医院治个病要往媒体处出多少钱了,岂不冤枉?
我颔首,心里还是惦念死了的那个老太太,按侯叔叔的说法,那应该是叫骂的老汉的亲娘,她的意外去世只给这户人家在原有的基础上添了十万而已,也不知道九泉之下会不会觉得值得?只是这“值得”也只能短暂的过去,因为她身后这群闹事的子孙沉不住气,情急之下还砸坏了医院的设备呢,那可都是几百上千万的。
总之这一趟是要“得不偿失”了。
侯叔叔还在旁乐呵呵的劝:“当资本家第一原则,别把太多事当成事,别把太多人当成人,你有钱又不犯罪,人生会过的很潇洒的,这是老天爷对你上辈子做好事给的奖励,为什么不享受呢?你就别瞎想了。”
我点点头,转瞬又想起点玩笑,明里暗里的白了老侯一眼:“老天爷送你礼物的时候怎么没多提点一句别欺负我呢,那我做个富三代,说明我上辈子也是个大好人啊,怎么待遇还不一样,老天爷太偏心了……”
“谁欺负你了,臭丫头嘴还挺能说。”老侯失笑道,紧接着又哄我一样塞我东西吃,起身拾起角落躺着的西装外套穿:“你还真别说,来的正是时候,我本来想着你不过来我舒坦完了还得给你打电话,除了魏家那块巧克力,宋洁家那个老爷子也炸毛了你知道吗?”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那个叫宋孝良的凶老头,可笑前几年去马来那趟行程还一直把他当最大对手,没几年就销声匿迹了,当真世事无常,他的消息我还真没在意,到底是退了休的,身后又没有出息的孩子接他的班,堂堂宋氏大家族落户临江就只能卡在中间做“瘦死的骆驼”,可怜可悲得很,我闲得无聊才想听一嗓子。
于是就是这么令人可怜可悲的对象,生活实在无趣至极,一时神经错乱了就非要出门做当初同阶级对手的“心头大患”,侯叔叔苦恼得很,因为宋孝良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他,理由是侯家多管闲事,阻拦他家孙儿跟寒家的联姻了。
是的,不找“蛮横”的赵家,不找“奸诈”的高家,不找得理的我家,甚至也不赶紧上门向寒家提亲,只管闹事,第一个找侯家的原因仅仅是这户从来以和为贵、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欺负”他家肯定是故意的。
明摆着就是欺软怕硬嘛……
但是究竟是哪一点让他觉得侯家是“软”,咱也不知道,咱也不理解,侯叔叔面对这么个人物,是反抗也不是认栽也不是,老爷子一找完事宋洁和宋斐就上门道歉,连着几次了,他对漂亮的女孩子再宽容也不是这么个宽容法啊?何况宋洁已经老了,宋斐再好看也是晚辈,他眼睛一直往人家身上瞟也不合适。
我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好歹针对宋家也有我家澄澄一点原因,便起身怪讨好的给侯叔叔递茶,他瞥一眼就知道我心里瞎想什么,伸手戳了戳我脑壳:“想笑就笑,憋的脸都红了,你是真的不适合说谎。”
我直接仰头一个恶龙咆哮,只是声音大那么两下,我的免疫细胞又强烈抗议了,在我身体里解决病毒就够难,我再浪费体力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简直过分,脑袋沉闷着,晃悠着腿都有点站不直,真是笑话听多了,自己病了都忘了,一会儿下楼还得挂个号,苦也苦也。
“那他挑你事,就用这种医闹?”我苦笑笑问。
“还有药闹呢,上个月不是新出一批疫苗么?都没上市,只是试用阶段,他急不可耐就扑上来了,说有问题,调动上头那几个查来查去——最后什么都没查到,我也不能说我真是毫无破绽吧,但他一个退休的怎么敢跟我正当势的干啊?我试过了,几个徒弟还是懂事的。”侯叔叔十分“邪恶”的笑笑,转手又捏了捏我的脉:“你知道还有句关于师父和徒弟的话怎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