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渌柏微怔,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沉沉的目光像清晨暮霭一样化开,在她额头上珍而重之地轻吻一下。
晚霞的光晕渐渐消散,笼罩在两人身上的亮色褪去,转而将两道贴紧的身形定格成暗色的剪影。
忽然,甄杳激动地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惊喜地道:“我想到一个!”
她抓住那个灵感了!
群山与落雪,山脉与晚霞。
这条裙子甚至在她脑海中已经有了雏形。
山脉的褶皱起伏是胸前与裙摆的剪裁,晚霞是白底上晕染开的色彩,裙摆之下与笼罩其外的白纱是朦胧热雾与积雪。
“我的本子本子!我现在要画下来!”
甄杳激动到腿艰难地在水中乱蹬,宋渌柏喉间发紧,一口气堵在心口,额角青筋都跳了几下。
他无奈揽着她返回,像抱着一条娇小又不安分的人鱼,却不是为了享有“战利品”,而是为了“放生”。
回到房间,他第一时间抓起浴袍给她披上,然后才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穿好。
看着小腿和头发还湿漉漉的女人忙乱地翻出画册和笔,随意坐在床边就开始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宋渌柏拧眉,拿起干毛巾走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替她仔细擦着发丝。
笔尖唰唰摩擦着纸张,白纸上很快勾勒出长裙的线条。女人湿润的长发渐干,男人依旧专注而耐心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两人一坐一立,房间里这一幕温馨又宁静。
半晌,宋渌柏松开手里的发丝,错身垂眸看向展开的画册。
正好握笔的人落下了最后几笔,在纸张右下角落款写下日期与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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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轻轻抬了抬,眉眼在灯下变得柔和。
来来□□看了几眼草稿,甄杳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
想到自己刚才急急忙忙要回来记灵感,没顾得上跟宋渌柏说什么、他没顾上自己却耐心又一言不发地给自己擦干头发,她心里顿时一阵内疚。
刚一转过身,男人就抬手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过,对你的做法表示完全理解,我也有为了生意不能陪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