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天天。”
温窈闻言松了口气。
“有钱我会去住5元一晚的旅馆,没钱才会睡这里。”
温窈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堵在胸口。
她露出一种被冲击到的表情,一方面不敢置信会有5元一晚的旅馆,另一方面震惊于如果五块钱叫有钱,那么现在的没钱是没钱到了什么地步?
“那……那……”温窈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半天,呆呆问,“那你洗澡洗衣服怎么办?”
裴峋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面色从容,不像在被人揭穿老底,像在接受一场采访。
“那家旅店有公用澡堂,我有空的时候帮老板娘的儿子辅导作业,她不收我洗澡钱,衣服我自己手洗,也不花钱。”
他眉梢微挑,眼里写满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坦荡。
温窈确实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
比如他既然跟经纪公司签了约,为什么还会这样拮据,就算没有跟经纪公司签约,正常的高中生再穷也不至于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吧?
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可是她看着长椅上那张冷傲又隽秀的脸,这些问题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温窈很喜欢在黄昏傍晚时分一个人去公园走走,这时候会让她脑子里多出很多新奇的灵感,但这是头一次她将自己头脑中浮现的那些和裴峋有关的剧本揉成一团。
她曾在看见裴峋灵巧转笔的时候,在故事里将他幻想成江湖剑客,又在音乐课他即兴演奏时,将他幻想成十九世纪欧洲街头的落魄艺术家。
但当她真的看见裴峋枕着琴盒睡在公园时,她只想此刻就奋笔疾书,将他的人生写成一个最庸俗最无脑的爽文剧本。
……要是真能那样就好了。
事实是,她只能让裴峋等等,说她饿了,跑去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一大桶的关东煮,然后又坐回长椅上跟他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吃了几口之后可怜巴巴对他道——
“裴峋,我吃不下了,能不能帮我吃点啊。”
少年垂眸看着她手里那堆一看就远超她食量的关东煮。
春末的时节,晚风还有些微冷,公园里路灯次第亮起,深蓝夜幕有零星的星星闪烁,有两颗亮在眼前少女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