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江墨瘦了一圈的脸,晚情才不愿相信呢,连忙催问,这才得知,京里出大事了。
皇帝身子不适,龙体欠安,已有月余,皇子们也蠢蠢欲动起来,今年正月里,某个皇子还纠结了兵力逼宫,最终以失败告终,落得个终身圈禁的下场。皇子谋反失败,也还能保住性命,但那些参与谋反的世家勋贵就没好下场了。京里进行了一次大血洗,各世家勋贵消失了三分之一,也冒出了几家新贵,京城的权贵世家又重新洗牌。
江家二房也参与了这次谋反,幸亏杨氏果决机敏,一马当先,早早派人拿住了二老太爷等一干人,这才让二房没敢酿成更多的祸事来。
也幸亏早早就与大房断绝了关系,江家只有被满门抄斩,倒没有连累大房以及其他族人。
但皇帝年迈,疑心也渐重,尽管放过了大房,却不再相信任何一人,就连杨家也受了些牵连,被分散了好些权力。尽管杨家在这一回谋反中一直站在皇帝这边,并且出了很大的力。
晚情默然,盛及必衰的道理,她也是懂得的,杨家风光了数十年,如今也该重新洗牌了,不过想着杨氏那么骄傲的人,家族陡然被压制,想必心里不是滋味。
晚情很喜欢泼辣又爽利的杨氏,又劝解江墨来,“以前大房什么状况墨兄弟应该也知道的。那么艰险的日子大家都熬过来了,如今这种局面,也没什么的。只要有心,这日子依然能过下去。”
江墨点头,“大姐说得是,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江墨当天吃了午饭就回去了,晚情也不好留他,准备了一车子的礼物让江墨带回去,并向祖母父亲问好。
江墨语气有些沉重,“祖母年事已高,最近身子也不大好了。父亲他……”
晚情眼睛一红,赶紧拭了眼角,说:“我知道,爹爹长年在外奔波,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如今全发作出来了。我这儿有上好的药材,全是难得一见的,墨兄弟都带回去,找个大夫,好生医治爹爹。祖母和爹爹就拜托你和弟妹了。”
江墨郑重点头,“大姐放心,我早已把父亲当作亲生父亲对待了。”
送走了江墨后,晚情心情仍是郁积难平,晚上李蕴涵从外院喝了酒回来,看到妻子愁眉不展,说:“怎么了?墨兄弟与你说了什么?”
晚情有些不满,“京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也瞒着我。”
听晚情这么一说,李蕴涵便知道江墨已经全告诉妻子了,“那时候你怀着身子,我也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所以便瞒下了。更何况,岳父他们并未受牵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弟妹的娘家……”
李蕴涵不以为然:“你就太小看杨家了。杨家这是以退为进呢。”
晚情愕然抬头,“什么意思?”
“朝堂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李蕴涵坐了下来,今日酒喝得有些多,口也渴了,见晚情没有给自己倒水的意思,便自己动手倒了满满茶喝了一大口,这才继续道,“皇上年纪甚大,疑心渐重,尤其这回皇子谋反,更是加重了疑心,为着莫须有的罪名,已经抄没了好几家世袭勋贵。京里人心惶惶,杨家虽然一直圣眷浓厚,但也如覆薄冰,这回以退为进,主动卸下一半兵权,这样反而去掉圣上大半疑心。杨家能全身而退,已经算是莫大的荣幸了。”
晚情听了,又觉得丈夫说得有道理。
李蕴涵又道:“不止杨家激退勇流,柱国将军,也就是二舅舅,也趁此机会借着生病为由向圣上递了折子,说长年边关征战,早早落下了病根,如今年岁已高,身子大不如前,想卸下三兵总督一职,回京荣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