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足够强大,强大到了可堪与任何人一战的地步,却已然不在意自己的血脉究竟是继承于何处。
白决心头冰凉一片,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只觉得另一只手上的力道一紧——原来是云深流在抓着自己的手,还用了一些力气,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白决望了他一眼,云深流见状微微一笑,笑容温吞如玉,与不知多少年前的那个孤寂少年来得如出一辙。
白决的心头一震,紧接着回过头对着天君道:“你让开,我要亲口问一问天道,它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天君顿时正色,脸上的神情变化之快一度让白决感觉他是个疯子——可不是疯子吗?
有谁会故作情深,深到家破人亡,拆了东墙补西墙的?
白决摇了摇头。
既然心里装着一个人,换了他来,决计不会去找另外一个人成亲的。
天君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天君了,板着脸高深莫测道:“我不能让你过去。”
白决看着他,凉凉地弹了弹自己手中的剑,侧耳倾听,剑声如冰消雪融,他却觉得周身有寒风刺骨。
“你拦不住我们。”
云深流在听到白决的这一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到底是动了动眼皮子,一时之间是语言无法描述的不知所措。
白决用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好像很多年以前,在青洲的边界上遇见了气势汹汹而来的遐左人,那个人的身后带着千军万马,白决却是一人仗剑挡在了他的面前,对对方道——【“我们不会让你过去的。”】
那个时候大约是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互相信任,互相托付,互相抵着后背说一起。
云深流接着就听见了白决侧过脸对他道:“等我。”
等他什么?
云深流微微出神地想了想,然而到头来还是有些一头雾水。
直到白决将天君打下了虚空,盯着哪一处破损里露出来的漫天星河绚烂望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轻轻地回到云深流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云深流的瞳孔骤然扩张。
白决的手有些冰冷。
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说:“我想着,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们不如去找个地方……归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