峒流和杜莫又坐在了车兜后面,小皮卡轻轻摇晃着飞驰,先前的颠簸少了许多。
“呀咦哇哩哎,葛露露哈亚咦哎……”
小皮卡的底盘,被卷起的沙粒弹的沙沙作响,峒流和杜莫用布片蒙住脸,防止吸入太多灰尘。
小车没等跑出十来分钟,车头里面的伺机便发出祭典似的怪调儿。
峒流眉头一绉,杜莫斜着眼珠,侧耳倾听了几秒,便咧着黑厚的嘴巴对峒流说道。
“您瞧,这是什么人!竟然唱上了。”峒流眉头随即舒展,问杜莫他唱的是什么。
杜莫翻译说,一个美丽的姑娘,住在我的村落,黄昏日落的河边,有我肥壮的牛羊,我要把它们送给心爱的姑娘,……”
如缕如烟的歌声,飘渺在辽广的荒野,杜莫依旧捡起他先前的纸片遮阳,峒流抱着竖在怀里的狙击步枪,倦倦的额头挨靠在枪膛,有些昏昏欲睡。
“峒流先生,您说咱们天黑前能到布阿莱吗?”
快被晒出油儿的杜莫,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恨不得小车飞翔起来,把他送进布阿莱的旅店,抱一桶冰水使劲儿喝。
“能,不然那个伺机早哭了,哪还有心思唱歌。”
杜莫嘿嘿一笑,说让峒流先睡一会儿,他负责侦查沿路的情况。
峒流拽出包裹里的伪装网,利用几把步枪支起一个凉棚,小心翼翼地躺这片珍贵的荫凉下,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哎!开车的,再唱一首,最好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渗凉。”
杜莫举着那巴掌大的小纸片,遮住眉头冲车头里面的店主喊。
如血的夕阳渐渐出现,峒流不知睡了多久,被杜莫扯着破锣嗓子歌声吵醒。
这个肥壮黑亮的科多兽,屁股已经坐在了车顶,他抱着望远镜,两条大胖腿垂到副驾驶的前望玻璃窗。
正发出黄鼠狼拽鸡一般的刺耳唱吆,直把驾驶座上的伺机听得傻乐。
四周的空气凉爽了许多,不然杜莫的屁股蛋儿也不敢坐到被太阳晒成热锅似的汽车头顶上。
远处,微红昏软的地平线,隐约出现了一片城池,从那些拥挤且高大的楼群间,闪出无数星亮一般的灯点儿,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温暖亲切。
杜莫最是喜欢这种感觉,他迷恋城市的繁华与霓虹,所以,他的歌声才出奇的刺耳,毫无平时的韵律,这是因为他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