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平静地响起,一字一句地说起过去木恒的种种,揭开那些表象背后的实情,无论真假与否,那些听上去都是那样的合理和,不堪。
就好像木恒从前对他人的好意与关怀都只能归为虚假,听上去是那么的伪善与不真实。
只是,这又与脆弱何干?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得到,因为不能动情,所以向来冷漠,这有什么不可以?
是啊,本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毕竟世上的许多人都做过类似的事,有过一样的害怕、胆怯,只是,她可是神明啊,她怎么可以,又怎么能脆弱?
木恒的眼神变得痛苦与回避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愿面对的事实。
风过无痕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如今的神情,眸中深沉。
他知道,那是一种名为束缚的东西。
无色无形,又难以挣脱。
“真情需以真情方能回报,但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付出那样的感情,不敢也不能。所以当看到他人因为你而产生的情感流露,你也只会拒绝,但基于因果,你却不得不应下。而也恰是因果,让你觉得你至少该做出回应,即便只是表面上,也要使他人感受到你的谢意又或是做些什么事以为补偿。”
长生的话再一次响起,没有人阻止。
无论是因为震惊还是深思,都没有人对此反驳些什么。
“并非真心的付出,在世人眼中便是虚伪,所以你一直都觉得自己总是欠了别人。”
他看着木恒,神情渐渐变得哀伤起来,“你从来都认为自己不能,于是便觉得自己不配,越是美好的感情,就越是不配,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过的那么难过呢?为什么不至少主动伸一次手呢?”
木恒神色伤痛,站在高高的山崖上,一言不发。
冷风总是能适时吹起,拂动她的发,扬起空荡荡的衣袖和宽大的白袍,在无边无际的山野之上,孤清得仿佛只剩她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只是一个人,无论是第一次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时,还是在每个故事的最后,她都只有她自己。
许多年前,她失去记忆后初次来到人间时,便觉得诸如感情此类事物十分让人不解。
她读不懂人世间的悲欢情爱,更不感兴趣,也从未想过要拥有,直到那天亲眼见到君来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她终于再一次回忆起当初木枝离世时所体会到的悲痛,难过到让她再也不想经历,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在回避。
没有太深的情感,就不会有痛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