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见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微微点头。
海兰看着她,似乎想起什么事,便问:“这个时辰是去给皇贵妃请安的时候了,你自然是不会去的吧。”
香见颇有倨傲之色,“我自然不会去。不过惇贵人,也不会去吧。”
合宫嫔妃请安是宫中对女眷至尊的敬意。如懿死后,享受这份尊荣的自然只有一人之下的皇贵妃嬿婉。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绪颇不宁静。一众嫔妃行礼之后便默然无言,令得气氛馗尬而无趣,而更馗尬的,是长久以来空着的两个座位,那是属于惇贵人汪芙芷和容妃香见的。
晋嫔是嬿婉的亲信,最是不满:“都这个时辰了,惇贵人还没来。咱们合宫向皇贵妃请安,容妃是得了皇上准许不用致礼的,怎么惇贵人也得了旨意吗?”
颖妃笑道:“惇贵人起初还是迟来,如今索性不来了。这个脾气,定是皇上纵出来的。”
颖妃嘴上似是责怪惇贵人的恃宠生骄,可那背后的意思,嬿婉如何不知,无非是取笑嬿婉不敢去动皇恩深厚的惇贵人罢了。
果然跟着颖妃的禧贵人便道:“惇贵人最得皇上宠爱,就算不来皇贵妃也不会说什么吧。”
嬿婉只得息事宁人,免得她们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悴贵人得宠未久,难免不懂规矩,以后慢慢教导吧。”
恭贵人便笑:“那也要惇贵人受皇贵妃的教才好啊。只怕她不听劝呢。”
嬿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另起了话头,“眼下就快腊八了,宫中自然是要过腊八节的,不知诸位姐妹觉得如何办好?本宫虽然受命掌六宫事,也要听听姐妹们的意思。”
众人默不作声,都各自看着别处。或是拨弄手绢,或是看花出神。蒙古嫔妃们倒是一致,都看着颖妃以她马首是瞻。
既然无人答话,嬿婉便按着自己的意思往下说:“既然诸位姐妹都无想头,那本宫以为…”
话未说完,倒是香见的声音朗朗泼进来,她自顾自道:“我倒以为,一切节庆都有先头翊坤宫娘娘掌管后宫时的成例可以遵循,何必再出主意?”
嬿婉被截断话头,心中大为不喜,但定睹看是香见,少不得忍耐。她低头抿了抿茶,不动声色地抿去了唇角的愤慨之意,听着春婵替她发作,“容妃娘娘真是稀客。”
香见冷笑:“你主子若不喜欢我来,大可去吿诉皇上。”
香见的唇角微微一扬,笑意明媚,却也有那么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
嬿婉忍耐着微笑:“盼容妃来还来不及呢。容妃方才说要援引翊坤宫娘娘昔日旧例,只怕皇上会介怀。”
香见满不在乎地往自己座位上一坐,“是皇贵妃自己满心主意,只想施展吧?只是皇贵又有一定把握,你的意思皇上就很喜欢么?”
庆妃的性子谨慎,想了想便道:“因循守旧也并非不好,至少当年翊坤宫娘娘主持节庆,皇上和太后都很满意。”
婉嫔便点头:“庆妃所言极是。”
颖妃也是推波助澜,不肯有一刻消停,“皇贵妃大可推陈出新,只是万一太后不喜,皇上不喜,那可怎么说?”
嬿婉深吸一口气,将那笑容撑得更加饱满,“年节下的安排,正月里的赏赐,本宫都想添一倍…”
香见照旧打断她,“翊坤宫娘娘从前怎么做,皇贵妃最好也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