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过去才看到,安羽丞死时仍用长剑支撑着他的身体,胸口被数十只羽箭穿透,银铠也被染成了暗红色,倒和他今晚的婚服有些相配。
饶是我已经猜到结局,却一时间也接受不了安羽丞这般惨烈的死状,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半晌,罗楚兰颤抖着伸出手,替他擦去唇角的血迹,脸上露出凄美而温柔的笑容,“相公,你今夜吹得曲子很好听,还能再为我吹一次吗?”
无人应答。
“你不回答,那我便当你同意了。”她声音宛如呓语,轻幻似梦,红唇贴在安羽丞的耳边说道,“来生再见时,你一定要吹给我听啊!”
一道银光在划破月色,映照出她决绝的眉眼。
不好!
“罗楚兰,不要!”
我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锋利的匕首刺入自己腹中,血肉分离的声音令人牙酸。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了安羽丞的手,身体倒在他的怀中,视线停留在天边那抹熹微的晨辉,缓缓阖上了眼睛。
我突然想到在鬼楼时罗楚兰便穿着这身红嫁衣,说明她也死在了成亲当晚,一切早已注定,无法挽回。
远处传来大军过境的马蹄声,契丹人考虑再三,怕被从后包抄,决定临时退兵,如潮水般一涌而去。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将安羽丞飘散的识魂被吸入瓶中。
炫目的光圈从我脚下散发,我的身体再次被抛向天旋地转的时空甬道,当我再次睁眼,已在安羽丞的病床前。
洁白如雪的病床上,安羽丞幽幽睁开双眼,瞳孔中满是未尽的哀恸与茫然,许久后,他沙哑的开口,“小师父,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变成了我表妹。”
我因为共情的余力脑袋发疼,揉着额角疲倦道,“表哥,早知道你前世这么能折腾,我说什么也不去陪你了。”
安羽丞‘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睛看我,“小师父你也看到了?你说那是我的……前世?”
“对,你的前世。”我淡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