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钟离承年竟又有些担心,要是最后一个孙子也放手不管,他那大半辈子厮杀攒下的家业,就这么放手给一个守一个子公司都难的儿子?
他要眼看着自己的打下的江山,败在这个儿子手里吗?钟离承年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要做出一个决定着生死的决定。
管家远远地守着,不敢去打扰,也不能多说什么。走动今天,就连他都看明白的事情,钟离承年只是当事者迷罢了。
直到华灯初上,钟离承年的腿都有些麻了,才缓过劲儿来,他慢慢地舒展开双腿,让自己把身体的重量依靠在沙发背上。
顿时,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挺直了脊背,总是以一种睥睨的姿势视人,习惯了久居高位的姿态的钟离承年,突然间就老了。
他的神情里再没有那种必赢的笃定,深沉的眸子里多了一些无奈和担忧,此时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竟显出了几分佝偻。
双腿的不适感熬过去,钟离承年将身体挪到沙发的一侧,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钟离爵别墅的号码。
没人接听,钟离承年放下话筒,没再犹豫,让管家备车,他亲自也是第一次去了钟离爵的别墅。
在别墅内,钟离承年仅见到了在收拾卫生的钟点工,钟点工阿姨没见过钟离承年,但一看这就不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于是,钟点工当着钟离承年的面,给钟离爵打了电话。没用等电话响过几声,钟离爵就接听了。
隔着话筒,看着自己别墅的电话里,传来的是钟离承年的声音,钟离爵也不意外,不然,他就不会一大早带着贝浅浅和儿子,回到贝家来了。
“你就这么决定了?”钟离承年问。
“是。”钟离爵的语气坚定,毫不犹豫。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钟离承年也没再劝说,钟离爵要决定的事,他反对也不会改变,这是经过一个早上他想明白的。
“爷爷,把公司给轩吧,他能替你守好钟离家的江山。”钟离爵突然说。
然后,祖孙俩就真的没再说话儿,但又都没有挂断。此时无声胜有声,钟离承年在最后做着决定,钟离爵也不急,他知道,钟离老爷子能想明白。
直到话筒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钟离承年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说完,这次,他先挂断了电话。
在钟离爵的别墅坐了一会儿,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道门,自从钟离爵说搬出来住,他只点头表示同意,却一次也没来看过。
这么多年,只有他让他们回去,钟离爵会回老宅一趟,其他时间里,他住的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他从来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