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张孝纯除了是知府外,还有个官职是河东安抚使,因为太原为边境要地,因此太原知府和河东安抚使自从西夏反叛后就一直是兼为一人的,安抚使,是具有军事性质的官职,河东安抚使就是河东路最高军事长官。童贯这样讲,虽属于强词夺理,但也是基于事实。
双方越说越僵,童贯干脆甩袖离去,张孝纯看着童贯的背影,叹息不止。
童贯回到住所,越想越觉得太原不是久留之地,当夜就带着人打开城门,直奔开封去了。
等第二日张孝纯知道童贯已经逃走时,不禁破开大骂道“平日里童贯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
这骂归骂,金人来了还是要打,张孝纯无奈只能找童贯留下来的大将王禀商议。
王禀就是昔日童贯麾下平定方腊的主要战将之一,他后来又跟随童贯攻辽,虽因为童贯等人的胡乱指挥导致大败,但却不能抹杀王禀身为军中宿将的能力。
王禀带着自己的长子王荀一同来到张孝纯府,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金军已经南下了,因此对张孝纯突然召见自己还挺奇怪。
张孝纯一见到他,立刻问道“正臣乃名门之后,受朝廷累世之恩,今日事急,可效死乎?”
王禀被张孝纯这段话说的是没头没脑,不由问道“相公为何说此言?我王禀自从军以来,从未惧死!”
张孝纯连连称好,这才将金军可能已经南下的消息告诉了王禀。
王禀一听就急了,连忙问道“金军何时南侵的?多少兵马?统帅何人?兵种如何?所到何处?对了,童大王呢?”
张孝纯不提童贯还好,一提那是一肚子气,不屑的说道“童贯昨夜连夜回京城了,如今大概已在百里之外。”
王禀无奈道“如此只能由相公主持大局了,只是相公只能调遣一路兵马,金军倾国南下,如无外援,我太原危矣!”
张孝纯问道“王总管深知兵法,还请教我。”
王禀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张孝纯不过是个文官,根本不懂打仗的事情,如果自己也慌了,那么这河东之地就真的要完了。
王禀闭目一会,然后说道“金军南下,必然先取朔州,再取代州,走忻口入太原,我不担忧其他,我担忧义胜军不稳啊。”
说到义胜军,张孝纯也烦恼道“这义胜军本非宋人,与我等多有离心,却是难保。”
说起这义胜军,倒是和郭药师的常胜军有三分渊源。
原来当日童贯等人担忧常胜军尾大不掉,便决定仿照常胜军的套路打造一支部队,这就是义胜军。
义胜军和常胜军一样,用的都是昔日辽国投奔到宋国的降将,兵源也大都为汉儿。
汉儿可不是宋人的意思,儿是人的方言,后来蒙古之所以分四类人的时候将汉人和南人分开是有历史原因的,汉儿原本指的就是原汉朝管辖下的百姓,但到了唐朝灭亡后,辽宋对峙,汉儿的意义就发生了变化,宋国人开始自称为宋人、南人,汉儿成为了生活在辽国的汉民特指。
在金辽之战中,大量原本生活在辽国的汉人逃到宋国,被宋国招抚,这些汉人大都经历过战火,因此和承平日久的宋国百姓相比要凶悍的多,因此大都被召集入伍,在燕云的就是常胜军,在河东等地的就是义胜军了。
按道理来说,这些义胜军应该是感激宋国朝廷的,毕竟宋朝不仅仅收留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份工作,一开始也的确如此,但很快义胜军的将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首先是原本的宋军和义胜军产生了矛盾,义胜军的打造一开始就是冲着强军去的,因此童贯给予的物资都是选好的送,用的是新打造的兵刃,住的是新建出来的营地,就连吃的粮食都是新米,这就让原本的宋军大为不满,不仅仅在语言上以番人这样的词汇来对其辱骂,还时常威胁要将他们赶走。